我吓得扭头一看,姑姑变成了平平的一片,两眼睁得大大地看着天花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现在有三块肉,怎么分,要是四块肉每人两块,三块肉,难道每人一块半?”
“行了行了,你这小心眼儿,我多吃点不行吗?”
“好,你不讲义气,我也不跟你讲道义,这三块肉就跺碎了分,谁都不能缺斤少两。”
我睁着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出去,看到房间里面,堂弟的床尾墙角处,有一个男人背对着我站得笔直,正在激烈的教训着对方,甚至抬起手来指指点点,可他的对面,明明没有人。
这男人正是先前在睡之前,在我窗子底下说话的那个。
我的尖叫声咔在嗓子里。
男人的肩膀处,突然多了一个黑色的头颅,就好像转眼间从肩上长出来的一样,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随着男人独自的争执声越来越大,那个黑漆漆的头颅突然咯吱咯吱的转动,缓缓扭过来一张脸,看不清楚五官,但却能感觉到他冲着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异常洁白的森森尖牙来……
“啊!”尖叫声从我嗓子里夺门而出,我快要疯了。
“明月,明月。”
“姐姐。”
姑姑和堂弟的声音同时叫了起来,姑姑来掰开我捂在脸上的手,满脸忧心:“明月,你怎么了?”
我惊恐的看着她,她没变,还是那姑姑,堂弟也还是他,墙角根本没有独自说话的男人。
可窗外,却已经一片光亮了。
“天亮了?”我心里打着颤。
“是啊,天亮了,你是不是做了恶梦。”姑姑心疼的抚了抚我的额头:“姑姑去给你做些粥,你再躺下休息一会儿。”她回头吩附堂弟:“陪着你姐姐。”
堂弟点点头,拉过被子来给我盖上。
我虽然躺下,也闭上了眼睛,可心里却惶恐到不能自己,如果没有感觉错的话,我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睡,刚才那一切真的发生了,而且就在转眼间……天就亮了。
“姐姐,别想那么多,姑姑说了,很多事情是天意,注定的,反抗也没用。”堂弟难得会说这样一句话。
“昨天晚上,你睡得好吗?”我睁开眼睛看着他。
“嗯,挺好的。”堂弟说:“我一向睡眠都很好,躺下就睡着。”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夜晚很短暂?”
“这个?”堂弟抓了抓头:“好像是吧,不过可能是刚从地府里出来,所以不适应。”
“昨天晚上,我看到我们屋在有个男人,他正在和别一个人讨论怎么分肉,你听到了吗?”
“没有。”
堂弟很坚决的摇头,可他骗不了我,他的目光匆匆一躲。
我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也听到了对不对?”
堂弟被我吓一跳,但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姐姐,听姑姑的话,别反抗。”
这声音平得没有一丝感情,我反而被吓得急忙放开他的手。
你是谁?你们是谁?这句话,却怎么也冲不出口,这就像一个梦,如果说破,梦就碎了……
我强压下心里的难受,冲着堂弟笑笑:“对不起,姐姐被刚才那个梦给吓坏了。”
“没关系,在地府的那段时间里面,我也常常做恶梦。”堂弟说,他笑了笑,他很少笑。
平息了一下心情,我起身简单洗漱好了下楼,早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红豆把她家的餐桌借给我们,我们坐了下来。
一共五个人,赵忧和我,姑姑和堂弟,再加上一个左峰。
因为手疼的原因,我的长发是披在脑后的。
如果是平时的姑姑,她早就为我的这手疼心揪不已了,可自从见面到现在,这个姑姑一句都没有问过。
左峰狼香虎咽吃得很开心,我也吃了些,姑姑和堂弟却像昨天一样,吃得很少,赵忧只是浅浅啜一口酒。
“左峰,吃完早餐陪我上后山一趟。”我说。
“做什么?”这话是赵忧问的,他略有些诧异的看着我。
“以前听老道长说过一些草药,我要上山采一点,不去不行了,这手疼得厉害。”
“如此也好。”赵忧笑笑。
左峰没有说话,只是咀嚼着食物点点头,他早已被我排除在信任之外,可现在餐桌上,他是唯一一个陪我吃饭的人,除了他,我还能相信谁?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把左峰当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