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中自己身穿黑色夜行衣,步伐轻盈走在一条古色古香的大道上,青石板街面上,湿答答地好似刚刚才下过一场大雨,黑暗中,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踪着我。
他在拐角处影影绰绰……
再往前走几步,我躲到了一条小巷子里,等待,只要他靠近,我必定将他给一举拿下。
这种狩猎的感觉莫名让我兴奋,指尖握紧了剑柄,两眼在黑暗中闪动着光茫。
他现身了,一身黑袍,阔大的披风宽帽戴在头上,宽大帽沿投下一抹神秘的阴影弧度,只能看到坚挺的鼻梁和薄唇拉开的冷凛线条。
似乎感觉到我的躲藏,他笃定而缓缓往前走的步伐蓦地停住,好像微微抑起眼睛,只见一束如绿宝石般的暗光一闪而逝。
我急忙缩身回来,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对方太强大了,虽然相隔得那么远,可我还是被他身上的冷气场给威慑到,然而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不管对方是谁,他已经跟踪我很久了,今天晚上,我一定要将他给制住。
一步,两步,他又开始往前走动……
滴答滴答,雨点再次从夜空中掉落。
可是,透过这越来越密集的雨帘,我依然能感觉到那种冷冷的威慑感在靠近。
终于他到达了我筹谋的范围内,我提着剑飞身跃了出去,第一招就拼出全身力道,想要将他一击而中,黑衣人险险一退,黑袍飞扬,随着视线微微滑动,雨幕中那双眼里掠过如流水一样的绿色光茫。
紧接着,他手中的黑色铁链子向我手中之剑卷了过来……
“少NaiNai。”阿布很突兀的一声叫唤,将我从这场恶梦中惊醒了过来,怎么回事,我揉着眉角:“阿布,怎么了?”
“老道长打来电话,说让你回个电话给他。”
“哦,好的。”
看着阿布穿过卧室门出去后,我坐了起来。
赵钦昨天晚上上来睡了吗?
头痛得厉害,去洗漱的时候,我在脑海里迂回着刚才那个梦,梦里有一双绿眼睛的人,明明就貘嘛,我怎么会跟他打起来了呢?
而且,还想要捉住他,想想,不自禁的觉得好笑。
胸口上的黑点,好像又大了一点点。
我下楼去给老道长回了电话,他在那端说,廖之辰家风水没有问题,不过这个人有很大的问题。
“怎么了?”我问老道长。
“因为这个人,根本就没有气脉啊。”老道长这一说,我吓了一大跳。
“你的意思是廖之辰其实是个死人?”现在想起来,他那张干瘪的脸还怎么解释得过去。
“这个不好说,就算没有气脉也不好说他是个死人,总之是个祸害,明天他的生日聚会,有可能是想害别人也说不定,我们得除掉他。”
真是恼人,挂掉电话,我的背又疼了起来。
这一次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而是急忙跑到楼上去关好门,站在镜子前看看自己的背到底怎么回事。
没想到,竟然看到我背上的肌肤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的蠕动,来不及震惊,我便一头栽倒在地上,很疼,连自己都无法自控地,将身体扭曲成一团,瞬间已经大汗淋淋。
疼得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我大脑里却像拨开一团厚重的棉絮似的,很清晰地认识到一点,我的身体里,有某样东西在生长,那是什么……
这一次疼痛我没有让赵钦知道,每一次他给我注入修力,都会损耗他的元灵,我不想他次次都为我伤神,可是当嘴里咬着毛巾挺过这一次脱胎换骨的感觉时,我头一次感觉到了对活着的绝望。
也许,正如貘说的,死了,又有什么不好呢?
第二天晚上,我和老道长一起去了那所学校,明明是打着去救廖之辰的口号,不过现在,我们却是去收伏他的。
很显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廖之辰跟门卫大爷打过了招呼,我们进去的时候,大爷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
整幢教学楼只亮着一盏灯,三楼最顶端的那间教室。
走进教学楼之前老道长看了我一眼:“丫头怎么了,好像有些不高兴啊?”
“没有,可能睡得不太好。”我笑笑。
他用质疑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不过却没再追问。
幸好走到了光线很暗的楼梯上,我眼底微潮,因为昨天晚上的那种疼痛,因为看到自己背上有东西在蠕动,我更为自己头一次冒出不如死了的念头而害怕。
赵钦活了,我却无法承受想要死去,我抛弃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