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车帘吧。”林婉月说道。
莲心依言放下,此时骑在马上的千里冥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扭头一看,只见下放的车帘一角露出一人的光洁下巴,虽是一眼,千里冥还是认出了林婉月,那个在藏书阁当中,杀伐决断的聪明女子。
锣声鼎沸,人群高涨,白马游街,很多人终其一生所求不过如此了吧,有多少人从此一跃龙门,成为千古流芳的能臣;又有多少人禁不住权力的诱惑,成为人人唾骂的奸臣。
秋日里的暖阳越发的高远辽阔,昭示着时光正在缓缓的流淌。先是主持秋闱的吏部尚书罗宇暴毙而亡;紧接着千里冥经过殿选,成了状元郎,跨马游街后,又因为殿选之时的答对简在帝心,被破格选拔为吏部郎中,成为东皇历史上最年轻的正五品官员;探花世子白杨进为文书,与千里冥同属吏部,而此届的榜眼韩林则是进了兵部。
天气渐渐转凉,开始要入冬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中毒的原因,林婉月有些惧寒,这时已然拿出了连帽白狐镶边的牡丹缠枝锦缎大氅,即使在屋子里也会时不时的捧着一个小手炉。
赫连宸风早就注意到这个,微微皱了眉头,踱了几步,叫了玄风进来吩咐下去,玄风领命而去自不必提。
于是,林婉月就眼睁睁看着,府里的下人忙进忙出,不一会儿凝馨苑的角落里就多了几个火盆,燃着的炭全部是宫里赏赐的红箩炭;各种各样的调理身体的补药和药膳也流水价的端进了凝馨苑,莲心开心的不得了,这是王爷重视王妃。
而自己主子却毫无所觉,林婉月看着火盆,每每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夜,北风凛凛,林婉月窝在被窝里,旁边燃着火盆。手上拿着一本《四国志》。
“王妃,汤婆子弄好了,你先暖暖脚吧。”莲心将烧好的汤婆子放在林婉月的脚下,一股热流从脚底钻到心里,暖和的紧。
“咚咚……”传来敲门的声音。
林婉月使了一个眼色,莲心则是开门去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不知怎么,林婉月想起了赫连宸风,两个人自从秋闱大考之后,变得有些生疏,赫连宸风已经好多日子没有来过凝馨苑了,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麽,相见不如不见,林婉月苦笑着摇了摇头。
再者说,两人已经一个多月未曾见面了,林婉月逼着自己不去打听赫连宸风的事儿,也不让莲心去打听。所以,在现在林婉月也不知道赫连宸风在忙些什么,或者他不在王府也说不定。他们两个或者是东皇历史上相敬如“冰”的夫妻了。
“王妃……”玄月一身风尘进来,带着外面的寒气。
林婉月不觉打了一个喷嚏,往被子缩了缩。
“王妃,求你救救玄风吧……”玄月眼里带着泪光,说完就磕了一个头。
“玄风,他怎么了?”还未等林婉月开口,莲心已经蓝色惨白的上前一步抓住玄月的袖子,那手劲大的连玄月这样的练家子都感觉到手臂的疼痛。
“莲心,沉住气,先听听玄月怎么说,别耽误时间。”莲心松开由于用力过猛骨节发白的手指,满脸关切的盯着玄月的嘴唇。
“玄风陪着王爷去南疆办案,遇袭。两人走散了,玄风虽是回来了,但是王爷不见踪影,暗卫们都出去找寻王爷,但此时玄风突然昏迷不醒人事,属下已派人去请太医,但是等太医来又得耽搁些时辰,玄风的情形已然不好了,还望王妃先行区看看,哪怕先采取些措施也好,玄风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就昏厥了,现在都不知道王爷与他失散在何处,又逃去什么方向。”玄月一口气说完。
林婉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赫连宸风去南疆了,为什么没告诉自己,遇袭?失踪?他怎么样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救醒玄风,才能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林婉月抛开满脑子的问题,抑制住内心对赫连宸风的牵挂,疾步如飞单位跟着玄月去了前厅。
一路上,凛冽的北风吹透了林婉月的斗篷,丝丝吹在肌肤上,林婉月感觉透骨的凉,这东皇的冬天,竟是这么的冷,仿佛她现在那颗如坠冰窖,又似在烈油中煎熬的心。
一进门,就见玄风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身上盖的锦被几乎没有起伏,仿佛盖着的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林婉月快步抢到床前,先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指在玄风的鼻下试了试,气若游丝,林婉月提着的心稍微放了一放,证明还有得救。她接着查看一番,只见玄风面色偏紫,嘴唇却是极红,双目紧紧闭着,紧皱着眉头,牙齿咯咯乱颤,似乎在承受极大的痛却又叫不出来。
“王妃,我出去的时候玄风的唇没有这样的红!他还……他还有得救吗?”玄月噙着热泪,哽咽着说。
林婉月伸手左手止住玄月,右手已经扣在老人玄风的脉门上,关闭了六识,将所有意念都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