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不要取他天下,他真的很不容易。”
月光,又被云层遮住了,他的脸色显得有些暗沉,手缓缓收起,深幽的目光沉沉的落在她的脸上,她的脸上,红疹子密密的,一双水眸朦朦胧胧。
“陶伊,同样的话,我不要再听到第二次,青阳云墨若听到,他也不会有脸再活在这世上。”冷冷地说完,站起来,身形起,便稳稳地落到地下,一挥袖,人便往前殿走去。
大好的心情,被她一句话浇了个透凉,甚至,心底居然还有了种叫做嫉妒的东西在张牙舞爪,似乎还没有女人肯为了他去做这样的事吧?云墨,你有什么地方比我强?该死的六年,可恶的六年!
天下,和陶伊,我都要!
你说我霸道,你说我强盗,又如何?我龙皓焱偏要迎难而上,这人世间,只有我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你。
双拳一紧攥,步子越发快了,奴才们变成了一溜小跑也没能跟上。
陶伊系好腰带,手捏了捏装着那毒药的小香袋,慢慢地站了起来。这里,是皇城里最高的地方吧,伸手,似乎就能抓到那月儿,清风拂过她的脸颊,前面的丝竹声悠悠扬扬,大庆的夜,这喜庆和她无关!
“陶姑娘,在下带你下去。”
月魂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他脱下披风,披在陶伊身上,低头,敛目,隔开了手和她身体的接触,然后抱起她,身子一轻,还没听清风的声音,人就已经到了地上,一顶小辇已经侯在了那里,宫女上前来,恭敬地扶着陶伊上了辇,抬起来就往云苍小院走去。
云苍院。
月光如水银,冰凉而晶莹,这个小世界,安静极了。
所有的宫奴都撤出了小院,只留她和灰灰,而灰灰就卧在她的鞋边上,睡得正熟。还是做这小兽好,不用为了情伤心。
陶伊躺在梨花木的软榻上面,仰头看着满室的浅粉的纱幔在风里轻飘摇,难道,真是逃不出这个男人的手心?难道,真的一辈子只能思念远在天边的、那风清云淡的他了吗?
迷迷糊糊的,居然也睡着了。梦里,暴君的脸不停地闪现着,他的强迫,他的霸道,他抓着她的手,强行给她戴上那贵妃的步摇钗……她居然偎向他的身体,还笑……
一身冷汗,陶伊猛地坐了起来。
隐隐约约的,吵闹声从殿外传来,她坐起来拢了拢头发,下了榻。
拉开了院门,外面一群穿着艳丽的宫婢正挽着袖子,斗鸡一般地互相瞪着,不肯让步。
“怎么回事?”陶伊问着站在门口的一位小宫女。
“回姑娘的话,西宫婉娘娘的风筝和北宫的萱娘娘风筝在天上打了架,刚才一起跌了下来,两宫的宫女正在互相找麻烦呢,姑娘,我们进去吧。”
小宫女自小就在大月王府当差的,这种事见惯不惯,见陶伊出来,立刻恭敬地行了礼,扶着她就往里面走。
“喂,慢着!”
刚转身,就听到身后有人大呼了一声。
陶伊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似曾见过的粉色宫装女子正双手叉着腰,骄傲地扬着眉,一双凤目稍斜,冷冷地看着她,见她转过身来,便放下了手,往前走了一步,指着她说道:
“陶十七,你这个贱奴,装成不认识我么?今天是婉娘娘执掌后宫的第一天,你居然睡到现在才起来,不去给娘娘请安,好大的胆!”
想起来了,她是婉妃身边那个贴身大宫女,似乎听小悦叫她水芹的。对了,小悦进宫了吗?这宫里,可能也只有小悦能和自己说上几句话了!还有丽君,公主府里出了事,她有没有逃出来?
可是,哎,罢了,谁愿意呆在自己这个扫把星身边?被自己连累过一回了,自己迟早会被那暴君杀掉的,难不成还要拖她进来受苦?
想着那两个短暂陪过自己的女孩子,思绪早飞跑了。那水芹看她一副要理不理的模样,本就在对方那群宫婢身上受了气,这会子被陶伊一刺激,更是火上浇了油,喊了声贱婢,上来扬手便往她脸上打去。
四周一片寂静。
虽然,陶伊没有任何封号,可是,后宫的这群女人明争暗斗了这么些年,能在大月王府一路走到了这皇宫大院,本事是可想而知的,处处是她们的眼线。她们不问政事,可是,这女人的事,再怎么也会想方设法问出来。
皇帝陛下放了话,在天下人面前,他是皇帝,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是强盗——这话,谁听了不嫉妒?现在龙皓焱又把这女人放在了他的母妃住过的院落里,重视程度只用脚指头想一想也知道,只有这蠢得到家的水芹仗了婉妃娘娘的势,胆子大得敢去拉这老虎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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