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我的娘亲,不是极俊朗的那样,却是极具气势的那个,我的优点我明白。
可是,左晓婵只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便又重复起她喝酒的姿势来了。五彩的琉璃光在我的眼中慢慢流转了起来,一片潋滟。
也对,龙皓焱,那般威武的男人,她也不动心,可能,她也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也说不定?
我沉吟了一下,慢慢开口:
“他们,王兄毒发,在河边遇到了浣衣的陶伊,便让荣延把她打晕了拉到了洞中,然后,你明白,男人女人的那样事,他强迫陶伊完成了……”
我斜过了眼眸,看着她,她进宫三年多,却并未和他有过一次夫妻之事,不止是她,满宫女人,没人能碰到龙皓焱的衣袖,之前是他不愿意,后来是灰灰太凶巴巴,所以,她听到这样的话,应该羞涩才对。
很快,我失望了,她石头一样,只听着,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有些恶意起来,这样的雪夜,只有浆划动着河水哗啦啦地响,没有一点乐趣,她不弹琴,不唱歌,不吟诗,什么也不坐,呆巴巴地一口接一口喝酒。
这样的徒儿……不如陶伊一半有趣!
我又开始想陶伊了,自从认识了她,我想她的时候,远远超过想我的娘亲。
她那样的温柔,温柔地看着我,眉目如画,肌肤如瓷,长发上有令我陶醉的香气,生气的时候,便会涨红了脸颊,跺脚,扭头就走,还会哭,会恨恨地对我说:
“你是王爷,为何欺负我一个小女子?”
她还会为我做看上去很丑,却穿着很舒适的黑布鞋,会做好吃的饭菜,会用树叶吹起最美妙的乐声,会怕我生气,怕我不理她,怕这怕那……却唯独不怕、不怕我对她有任何不理智的行为。陶伊呵,太信任我,反倒让我恼火,我应该坏一点,趁着她和王兄有危机的时候,把她夺过来,带着她天涯海角,策马江湖,有那样有趣的女人陪着,快哉,快哉也!
我不知道,我并不是在想,而是在慢慢地述说。
左晓婵静静地听着,壶中的酒不知不觉便去了大半,我也累了,轻轻地阖上了眼睛,轻轻地呼吸,轻轻地回忆。
回忆我的往昔。
岁月,我从未担忧过岁月,我不会老,那两个人也不会。
只是,若岁月太漫长了,他二人一直那样肉麻,我怎么办?我又有些烦躁了起来,翻了个身,背对着了左晓婵,我讨厌有人看到我不高兴的时候,只是,我现在不能把她丢下水去,水太凉,会淹死、冻死她,我还没有那样地不怜香惜玉。
尽管,我的双手其实沾了太多的血。
有一个秘密,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城外那些道士,全是我杀的!我让他们快快滚,他们却讽刺我是狐妖的儿子,说要像打死我娘亲一般,打死我!
真是狗胆包天!
我七岁入道,十四岁便学了满身的本事,加之我娘亲遗传给我的天赐禀赋,他们也想跟我作对?可能,他和她都知道了吧,只是,不提。
陶伊说,十一,你真的很难懂,我看不懂你。
可是,陶伊,我不想你看懂我,你看不懂,就会时常想,你时常想,你的心里就永远有一个位置是给我的,不管这位置是什么!
是不是,有些酸?
那又如何呢?这就是我最最真实的想法。
我是狐妖的儿子,我喜欢了一个小妖精,可惜小妖精喜欢我的王兄,世间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砰砰砰……
我的心,又猛地加速跳动了几下。
是他们在想我么?
龙老大现在也有些酸溜溜的,总是让小白雀来消息给我,让我早早回去,说他……挂念我!
牵挂……
我喜欢这个词儿!
我,也牵挂他们!我的兄长,我的嫂嫂。
姻缘,真是件奇妙的东西,我的心又渐渐安静了下来,一床软被盖在了我的身上。
我闻到了,左晓婵身上那规规矩矩的香味,明儿,我要告诉她,不要用这样规矩的香了,我讨厌这香味,我喜欢那种活泼些的,比如蔷薇花的香味。
船靠岸。
青州府。
雪仍在下,小镇的码头很清冷,只有我这一艘船孤零零地泊着。
弯腰,钻出了船舱,整了整衣衫,戴上了斗篷上的帽子,略提了衣袍的下摆,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