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宋安乔唇瓣泛白,血色自小脸上消失,一双清明的眸子,闪闪烁烁,“我没有看到过我爸爸的尸体,我不会相信的。”
沈司恪脸色一沉,“楚长明处理了现场,你去哪里找你爸爸的尸体?”
“我……”宋安乔仍想辩解。
“别自欺欺人了,楚长明就是为了赎罪才让他儿子娶你。”沈司恪语气阴沉,完全是斥责的口吻,“宋安乔,你清醒清醒,楚家是什么家世,你家又是什么家世?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一高一低的家庭会联姻嘛!”
咄咄逼人的语气,斥醒宋安乔最后一点的狡辩。
牙齿用力地咬住唇,不出几秒,尝到了血腥味,低垂眼眸,宋安乔抿紧了唇,唇上一抹鲜艳的红。
沉默着,安静着,心上仿佛被人活活剜了一刀。
沉静中,宋安乔深吸了一口气,将脸微微偏向楚非远,“回去吧,我有些冷。”
楚非远抬头,漆黑的眸子微滞,“乔妹,你……”
“不回去吗?”宋安乔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情绪,她唇上的血红刺激着楚非远的神经,冷眸微眯的吩咐卓文开艇。
甲板上,沈司恪身心一冷,忙要下去游艇,侍者拦住了他,他顿步,厉声责问宋安乔,“你还要回去?宋安乔,你无情到肯和一个杀父仇人,一个算计你只为赎罪的家庭生活是吗?”
眼圈微红,宋安乔冷冷看向沈司恪,声音淡漠,“沈老师,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看着处理的。”
沈司恪脸僵,她会处理?该相信她吗?
“沈先生,不可Cao之过急。”侍者提醒,塞给沈司恪一个录音笔,“给宋小姐一点时间。”
沈司恪的目光锁在宋安乔苍白的脸上,接过录音笔,扔向游艇,扔进宋安乔的怀里,“那位环卫工人的话,你听听。”
僵硬地抓在手心里,宋安乔偏开头,望向一望无际的江水,谁也不再去看。
回到帝爵景湾,宋安乔洗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物。
走到僵坐在沙发上楚非远的身边,蹲下身,拆开他手上已被血染红的纱布,拿过医药箱,消毒清洗,涂抹上药粉,重新包扎了伤口。
全程彼此一句都没有说,互相沉默。
伤口包好,宋安乔站起身,准备离开,楚非远拽住了她的手腕,“乔妹,你不会……”
“楚非远,别说话。”宋安乔冷漠着打断楚非远,“先让我静静。”
抽出自己的手,宋安乔抬步走回了卧室。
客厅沙发,灯光散落在男人精致立挺的五官上,层层阴影,像是打了一层蔫霜。
后半夜,凌晨两点多,楚非远才回了卧室,宋安乔没睡,侧躺在床上,清眸悲戚黯然。
脱鞋上床,楚非远扳过她的身体,手臂伸过,揽她入怀,贪念着她身上的清香,深深呼吸,香气入肺。
“前几天和他吵架,是知道了我爸爸的事情。”宋安乔窝在他怀里,没有情绪的问。
“嗯。”
“你知道后,是打算瞒着我了?”
“嗯。”
“问过他害我爸的原因了吗?”宋安乔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扔了,还是埋了?”
楚非远双眉紧锁,“不管你信不信,我爸说是个意外,两人争吵失了手,至于尸体……”
停了一停,他忽然很想吻她,低头吻住她的唇瓣,浅浅的一个吻,宋安乔像木头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楚非远垂眸,直视着她的眼睛,“他说等他清醒回去处理现场时,已经离你爸摔下楼过了一个多小时,地上只有一滩血,没有尸体。”
“大楼在哪里?”
“三环外,一个废旧工厂的大楼,十年前大楼被拆,政府外扩区域,有开发商将那里建成了小区住宅楼。”
一字一顿,他将楚长明告诉他的话,一字不差的说出来。
“呵。”宋安乔看着他,冷笑了声,“快二十年了,追诉期过了,建成住宅房,证据没了。他真好,害了一个人,什么惩罚都没得到。”
心猛地一缩紧,胸口闷疼,楚非远沉默不言。
“我妈还以为天上掉了馅饼,两千万呐,像我们家一辈子都挣不到,结果,却是我爸的命,也够值得。”宋安乔没有情绪的说。
伸手推开她,宋安乔侧过身,背对着他,“睡觉吧,这两天太累了。”
死寂,安静,黑漆漆的深夜,人的情绪咆哮着压抑。
眼泪无声无息的滚落在枕头上,宋安乔一双小手紧紧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