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倾倾她……倾倾,是我……我害了你啊!”赫连弘基激动过度,急火攻心,张口哇啦便吐了一口鲜血。
柳绮琴冷眼看着他吐出的那口红中泛黑的血,微皱眉,平静至极的启唇道:“你中毒了?是慢性毒?”
“是!朕中了……丹毒!”赫连弘基趴伏在床头,那双浑浊的眸子中,浮现了愤怒至极的红血丝:“杀了……皇后母子!”
柳绮琴眸光微闪,微垂眸依旧平淡开口道:“赫连夜白不是您的儿子,可小文却是您的嫡亲骨肉。你就算因为对他母亲有恨,不想再见到他了,那也没必要真的对他动杀手。”
赫连弘基转头,望着那处变不惊到无情冷血的女子,嘴角噙血,虚弱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让小文暂时离开天凌国,下旨让他去乾元国迎娶月仪公主。根据皇室规矩,只要非是和亲公主,成亲后都可以在女方国家,居住半年之久。”柳绮琴淡淡说道,面容上是那平淡无波,眸中是那深谋远虑的智慧之光。
她说过会保住赫连沛文,就一定会保住他,不让他遭受皇室相残的惨事波及。
也许,她唯有这样做,才能真正的让自己心里,不在那么对……那个少年愧疚吧?
他的兄长母亲,将来虽然不一定会死在她手上,可他兄长母后之死,却必会与她有斩不断的牵扯。
赫连弘基对于她的提议,只是轻点了下头,眸底浮现了一丝欣慰:“你虽然看似无情,可实则,却是个极其……重情之人!丫头,答应朕,将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念在你母亲……与倾倾同宗的份儿上,势必护好……寒儿!”
柳绮琴对他轻点了下头,伸手与他的手交握,神情极其严肃许下千金一诺道:“您放心!寒他是我所爱之人,那怕拼尽一切,我也定护他安好无忧!这是我对承诺倾妃娘娘的,而今,也是对您真心的承诺。”
“倾倾……她,是否还……没死?”赫连弘基眼底闪烁着希冀的光芒,紧抓着她的手,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眼睛,似怕遗漏掉她眸底的一丝情绪波动。
柳绮琴对于他执着的目光,只是回了一个淡淡的眸光:“倾妃没死,不过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她现在回到了灵巫族,被放在断情渊的神殿中。听圣光长老说……她没多少时日了!”
赫连弘基缓缓的松开了手,身子无力的躺回了床上,缓缓合起双眼,没有太大的失望,情绪也没有过于的激动,只是苍凉的长叹了一声:“都不重要了!只要寒儿安好,我和倾倾,就都可以……含笑九泉了!”
柳绮琴望着那神情平和的帝王,在这一刻,她看到了对方身心都很轻松。那是一种放下俗世一切,平淡如水般的无欲无求,无悲无喜的安宁心境。
“去把何公公叫进来,你……去吧!”赫连弘基合着双眼,淡淡的抬手对她轻挥了下,呼吸均匀的平躺在床铺上。
柳绮琴深望了他一眼,起身缓步走出了内殿,向着外殿走去。
众人一见她出来,便几乎都围了上去。
赫连沛文大步跑过去,抓住她的手,焦急的皱眉问道:“怎么样了?父皇他怎么样了?病的很严重吗?我可以进去看看父皇了吗?”
柳绮琴抬头眸光复杂的望着他,对他轻摇了摇头:“天凌陛下身子有些虚弱,不想被人打扰,只吩咐了,说让何公公进去伺候。”
“啊?父皇只让何公公进去啊?干嘛都不见我啊?我想看看父皇的……”赫连沛文紧皱眉心,一张小脸上布满了失望的黯然之色,紧咬着唇瓣,低垂下了头。
“小文,等你父皇好些了,他会第一个见你的。毕竟,我好疼你,好宠爱你!就算不见任何人,他也会想着要见你的。”柳绮琴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这个无辜的少年,少受一些伤害。可事已至此,非你死便是我活,已别无退路可退了。
赫连沛文一听她这样说,那苦瓜的小脸上,立刻绽放出了如阳光般的灿烂笑容:“真的吗?仇儿,你是不可以骗我的哦!因为我知道了你骗我,我会生气的,生好大的气哦!”
“嗯!我不骗你,是真的!”柳绮琴眸光温和清柔,似一泓春水,暖暖的流淌进人的心脉。
对不起!小文,说好不骗你的。可这一生,恐怕骗你最多的,便是你的柳姐姐我了。
赫连夜白听了柳绮琴的话,脸上出现了和他弟弟相反的表情。他黯然的垂下了眸子,掩去了满目的悲凉。在父皇的心里,最宠溺的是小文,最爱的却是赫连寒云这妖孽。就连赫连怡澜那个孽种,也比他这个长子储君,受宠爱得多!
呵呵!帝王无情,皇家无亲!说的也对,也不对呢!
帝王只对一些不喜欢的人无情,皇家也只对一些惜爱的家人,才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