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麻凉一片,全身的血液里都像是有蚂蚁在爬,朱美难以入眠。
就这么干耗着的时候,朱美的手机响了。
是汪桢。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就能用“快雨忽晴”来形容。只要汪桢这三个字一在她脑海里响起,她就觉得自己心里的所有阴霾都被吸到了一个小瓶子里,痛快又利落,再也不会给她产生影响。
汪桢把跑步机的速度调得很慢,他在上面微微快速地走着。
朱美道:“汪先生?”
汪桢的喘息微微有些不匀,他道:“怎么还没睡?”
朱美:“睡不着。”
她往窗外看了看,天上没有星星。
汪桢道:“在想微博上的事?”
朱美道:“我在想我该怎么说话他们才会相信。”
汪桢哼笑:“那些人你不用管,他们都是收了钱的,拿钱办事,管你到底是说的什么。”
朱美侧过身,耳机贴在脸上,她轻声道:“我和顾伯吵架了。”
汪桢一怔。
顾衡这个人,他有所耳闻,是陈兰家里的老管家,把陈兰从小看到大,后来陈兰因为朱景荣与陈家断了联系之后,顾衡毅然决然地跟着陈兰离开了陈家。他是把陈兰当成了亲生女儿来疼,后来又有了朱美,顾衡也就跟着朱美,替她打理席殊。
汪桢知道朱美与顾衡之间的感情不浅,便道:“因为什么吵架了?”
朱美声音有些沉,极疲惫的样子:“他年纪大了,思想跟我不同,我追求的东西,反而是他最不推崇的。”
这么一听,汪桢就明白了,恐怕是顾衡不让她单枪匹马地跟朱氏姐弟斗。
汪桢想了想,道:“老人家也是担心你,他经验多,说的话也有道理,不过不能全听,还是要按着你自己心里的想法来走……”
汪桢说了半晌,电话那头直接就没动静了,汪桢声音轻柔,道:“美美?”
朱美用鼻音应了一声。
汪桢的声音通过电信号的转换,有些失真,他问道:“等这件事结束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朱美困意汹涌,却也被好奇心驱使:“什么地方?”
汪桢轻笑:“好地方。”
朱美不满:“那我不去。”
汪桢纵容地笑笑:“在临市。”
“临市的哪?”
汪桢道:“等这件事解决了我再告诉你。”
朱美困意袭来,大脑已经转不过弯来了,也根本顾不上和汪桢聊天,直接就在他的话语声中沉沉睡去。
汪桢在另一端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缓慢悠长的呼吸声,轻笑-
朱美已经有了固定的生物钟,第二天一早她醒来,想打开手机确认一眼时间,但一看到手机上还在通话中的界面之后,直接愣了。
通话时间,八个多小时。就是现在,最后面的秒数都在慢慢悠悠地走。
朱美想都没想,瞬间就挂了电话。
昨天晚上自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之后,汪桢竟然一直都没有挂电话?她半夜没有说梦话吧?没有磨牙吧?没有流口水梦游吧?
这些要是都有,被汪桢看了去,那还了得……
已经在去往公司路上的汪桢坐在后排,手里随意翻动着文件,耳朵上别着的蓝牙耳机里突兀地传来挂机声音。
汪桢勾了勾嘴角,拿起手机,给朱美发了一条微信消息过去:“起床了?”
朱美瞬间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眼不见为净!
她已经跟鲁野说过今天不去席殊了,鲁野肯定会转告给顾衡的,更何况她和顾衡还在冷战期,她是绝对不会给顾衡打电话告知自己的去向的。
多年后,朱美回忆起自己此刻的任性来,最终千言万语也都化成一声叹息,她不过是仗着顾衡是爱她的,她确定顾伯把她看做是亲孙女,不会离开她,她才这般肆无忌惮恃宠而骄。
朱美先是去了一趟律师事务所,咨询过一番后,那名看着斯斯文文的律师口吐出一通绝情话语。
因为朱美没有充分证据,而且抄袭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好鉴定,朱美又不肯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牵涉到的事情背景全都说清楚,因而律师也毫无办法,就算他接受了朱美的委托拟出一份律师函,可律师函是没有法律效力的,勉强也只能做出一个心理预警的功能,如果朱美想澄清曝光,单凭这个是绝无可能的。
而且朱美心里也清楚,朱嘉琛那种人会因她这份律师函而收敛的概率非常小。
朱美神情恹恹的,她谢过律师,也忘了自己的初衷,直接就离开了事务所。
出来的时候,天色阴沉沉的,就像她的心情。
而这时,鲁野忽然就打来了一通电话。
朱美接起来,被告知朱嘉琛在席殊里,点名要见她。
那一瞬间,朱美心里就涌上来了恨意。在这种时候去席殊找她,朱嘉琛心里肯定不怀好意,甚至嘴上说出难听的话来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