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带感情的一句话让王轩立马打了个激灵,他眼中有了几分人色,他不禁回忆起慈善晚宴的那一天,他点头哈腰地去同汪桢打招呼,话全都拣好听的说,面上全是巴结之色,谄媚极了。
而汪桢是怎么回应的?汪桢面冷心也冷,三两句就让王轩这个已经活了大半辈子的男人红了脸,僵硬地杵在地上,承受着各异的目光,那目光里有嘲笑有讥讽,让他难堪极了。
凭什么汪桢这个比他年轻十多岁的后生能随便地给他脸色看?又凭什么他生来就满是光环,家族的企业由他继承,他就是天之骄子。
而王轩,出身低贱,凭什么他摸爬滚打大半辈子,还得看这个年轻后生的脸色行事?那天慈善晚会上的灯光刺眼极了,刺得他心里不是滋味。
而现在,汪桢也是,他的助理也是,都说他没本事,也不知是他天生命贱,还是在汪桢这种人的眼里,他就是那种天生活该被人骂,被人瞧不起,被人呼来喝去,指手画脚的低贱角色。
王轩的脸色狰狞了些,他倏然站起身,拿出自己此生最大的勇气,拿手指着汪桢:“汪总,您这是哪家子的话,您凭什么就说我没本事了?您是天啊还是地啊?这些都是我设计出来的,怎么,看不起我?我就是要搞垮你们新睿,怎么样?”
汪桢似乎对王轩的爆发早已经有了预料,他淡淡看着他,浓墨似的眼底挂着令王轩再熟悉不过的淡漠。
宋宏瑞一步跨上前去,还能保持风度:“王总,请你冷静一下,在这里跟我们撕破脸皮对你没什么好处。”
王轩声嘶力竭:“撕破脸皮?这还不是你们逼我的?我就是看不起你汪桢那个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不就是投了个好胎吗,牛.逼什么呢?你看看你做的那点子事,从女人小孩下手,你看看你还像个人吗?真是无耻,败类!”
王轩口无遮拦,眼圈通红,眼球上也有血丝爆了出来,像个厉鬼似的。
汪桢冷冷地笑,对宋宏瑞吩咐道:“宏瑞,把他拖出去。”
大屏幕上的画面已经变了,变成母女二人被绳子捆起来关在庭院里,一大一小两双眼紧张又畏惧地看着镜头。
王轩继续破口大骂:“汪桢,你根本不是个东西,有种冲我来,你个王.八.蛋!”
王轩是在底层混起来的,那种市井粗鄙俗语他相当熟练,现在说给汪桢的,还算是好听的。
宋宏瑞再也听不下去,他是个练家子,平时穿着西装看不出来,现在一个小擒拿把王轩摁住的时候,王轩直接都愣住了。
全身紧绷着,意外极了。
汪桢忽而笑了,刚才王轩那些话他全像没听见一样,毕竟,那种话听多了,也污染自己的耳朵。
他道:“王总,再骂一句,就割一刀。”
王轩僵着脖子抬头,看见一把雪亮的刀子横架在他女儿的脖子上,少女细嫩的脖颈已经被磨破了血皮,有丝丝血迹沁出来。
少女噤若寒蝉,不敢再动。
宋宏瑞哼笑道:“汪总,关在哪?”
汪桢淡然:“东边那间。”
这二人一唱一和,直接把王轩给吓住了,脸色一白,他到底还是顾及着自己女儿的,便不敢再开口。
只是被关起来,他也不怕,会有人来救他的。
而东边那间的会议室,具体是哪间,汪桢没说,但他们两个都知道,因为那间会议室是新装修的,而且装了针孔摄像头,最重要的是,装了针孔摄像头这一件事,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宋宏瑞意会,押着面有不甘的王轩朝东边那间会议室走去了-
汪桢揉着眉心,有些疲惫地推门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里,朱美坐在一旁,一直看着监控,她的脸有些发白。
汪桢和王轩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全都落进了她的耳朵里。
朱美迎上去,面对着汪桢,有些词穷:“汪桢,王轩这人……”
汪桢揉了揉她的头,道:“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也到此为止了,他最过分的,也就是骂我两句。”
“不过,他早晚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朱美摇头:“汪桢,你……你绑架了王轩的妻女?”
这句话朱美说的有些小心,此刻,她忽然意识到汪桢与她想象中的也不同。
汪桢眉心一凝,坦然应承:“是。”
朱美没说话,汪桢追问道:“怎么?”
朱美猛地摇头,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在社会上生存,不需要愚蠢的好人,也不需要做作的善人。那些“以德报怨”,“舍己为人”损己利人的事情,朱美真的不相信汪桢会做出来。汪桢就该是坐在王位上的王者,睥睨众生。
而王者,是不需要良善的。
汪桢正在走向王位的路上,那她,只要支持他,陪伴他,在他误入歧途的时候再提醒他,把他拉回正途就好。
不管怎么样的汪桢,都是她心中最爱的那个人。
朱美心中很快就想通,不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