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父亲到底说了什么,那屋子的门是关闭的。
几个仆人纷纷都远了几步。
只知道,那一下午过去之后,父亲才从里头缓缓走出。
当夜,父亲病了。
病的很重。
老夫人险些昏过去,她求了人去寻太医来,太医只说是忧心伤身,让他好生养着。
宋茗微站在床头,一言不发。
她看着病中父亲憔悴的脸,低下身来,接过丫鬟手里的药。
“父亲,你莫要太过忧思。娘,不会怪你的。”
宋以臣木讷的神情瞬间一变,他转过头来直直地盯着宋茗微。
忽然,他有些颤抖地苦笑。
“茗微,我到底是被降头术迷地五迷三道,失了理智。我想要等她,等她回来后,给她所有她本该拥有的名分,就差一点,我便失去了这个资格。茗微,你娘到底在哪儿啊?”
宋茗微被问得心中一痛,她茫然地摇头。
谁,知道呢?
“父亲,我想如果我娘能平安回来,她一定第一个就想见到你。你要好好的。”
宋以臣愣了一下,他接过药碗,一口就将那苦涩的药咽下。
他窘迫地看了宋茗微一眼,道:“父亲让你看笑话了。”
宋茗微噗嗤一笑。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父亲平安无事了。
约莫翌日清晨,宋以臣大病初愈,便让人去曹府退亲。
书房里,他让宋茗微给他抄写了一份经文,细细读来,颇觉得有点意思。
与宋茗微探讨之时,宋茗墨回来了。
“父亲,茗微也在啊。”
宋茗墨这段时间忙宋茗雪的丧事,进进出出颇多,想来丧事办的差不多了。
宋茗微停了下来,给宋茗墨沏了茶。
宋茗墨知道父亲好全了,才舒了一口气。
“父亲,曹家出事了。”
“恩?“宋以臣好整以暇地看向宋茗墨。
“今日一早,曹家所有人都下狱了,听说曹家被挖出了与番邦勾结的证据,皇上震怒,以谋逆罪处决,怕是要株连九族。”
宋茗微正在倒茶,听得株连九族这四个字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停,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允祀的话。
“敢动玄亲王妃,别怪我动他九族!”
这不会就是允祀做的吧?
宋以臣挑了挑眉,目光一转看向了宋茗微。
宋茗微露出了几分不自然,她咳嗽了一声,道:“这曹府也算是倒头了。太子妃的势力被连根拔起,想来不久,太子就要纳侧妃了。”
宋以臣扬唇而笑,对宋茗墨道:“你妹妹很有天赋。”
宋茗墨也点了点头。
“我也是在想这事,然而京中势力已经瓜分地差不多了,适龄的女子不是已经婚配,就是留待以后。太子除非扶持其他势力,这般下来,还要花更多的人力财力,太子心急,怕是会走别的道路。”
宋以臣抚掌大笑。
“茗墨,你可以出师了,马上就要秋闱了,你现在注意休息。到时候拿一个比你父亲要高一些的头衔回来。”
宋茗微的额角抽了一抽。
记得父亲当年拿的可是玉林探花郎的头衔。
因父亲芝兰玉树,俊美脱俗,才有这般头衔,宋茗微不由地看了眼宋茗墨,父亲这话,就是让大哥至少拿一个榜眼回来才够看。
她拍了拍大哥的肩膀,到:“小妹恭候佳音。”
宋茗墨冷冷地看了这一对父女一眼,最后到:“我回房念书去了。”
宋以臣非常赏脸地摆了摆手,示意他勤奋苦读。
宋茗墨气了一个仰倒,最后疾步离去。
宋茗微也告辞了,她到底放心不下东珠,就又去了镇国公府。
门卫听得是她来,犹豫了很长时间,才道:“还请宋小姐慢等。”
瞪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还没见人出来,宋茗微的黑眸一转,便走了进去。
“小姐,你不能进去,还没得主子允许呢。”
“我要进去,谁敢拦我?你别忘了,今日的镇国公府,镇国公可不见得是不管事的。”
那人一听,吓地后退了两步。
宋茗微疾步走了进去,一路快步穿廊,终于来到了紫云轩。
隔着梧桐大树,宋茗微听到了争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