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苏禾煦用胳膊撑着腮帮子,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窗外电闪雷鸣,手中的笔转个不停,一天的忙碌过后,这样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倒让她觉得有些孤寂。
死一般寂静的医院,偶有病人的几声咳嗽传过来,她又想起刚毕业的时候,这样的夜晚,总是让她心神不宁,而现在,她竟也可以如此淡定地面对了。
突然,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声控灯一盏接着一盏,全都亮起来。
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声一声传入苏禾煦的耳朵里,她迅速站起来,跑出办公室。
走廊里一路全是醒目的血滴。
那男人几乎倒在办公室门口,她弯下腰将他扶在怀里,医院里明亮的灯光让他的脸清晰地呈现在她的视线里。
那男人脸色苍白,深邃的眼眸紧闭,苏禾煦将他的口罩、帽子全摘下后,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棱角分明的脸庞,嘴角好看的弧度,长睫毛在眸间颤动着,高挺的鼻梁还有饱满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竟性感得要命。
“先生,先生,”苏禾煦回过神,轻轻晃动着他的身体,不至于让他昏迷,“你还好吗?”她试图将他从地上扶起,却力不从心。
“我没事,”那男人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剑眉紧皱,“我受伤了,帮我包扎一下。”他的语气冰冷,全然不像一个受伤的男人。
“不行,你已经失血过多,出现头晕的症状了,需要输血,”她扫了一眼伤口,继续说道,“伤口也很严重,不能只是简单包扎。”
“我说了,包扎一下就好。”那人却很坚持,一道寒光从他的黑眸里闪过。
“喂,准备手术台,这里有一个腹部刀伤的病人。”苏禾煦径直拨通了电话,全然不理睬那人的反抗。
嘟嘟嘟……电话里一阵忙音。
那男人摁住电话,苍白的脸,还有那冰冷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苏禾煦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无奈地将带那人去了治疗室,剪开他的衣服,伤口狰狞地出现在明亮的灯光下,她消过毒,打了局部麻药,便开始缝针。
苏禾煦紧皱着眉,始终还是觉得这样简单的包扎太危险,张口打算继续劝劝病人。
“别说话,专心包扎就是。”那人却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的声音有些虚弱。
“是怎么受伤的?”一向热情的她试图多了解些情况,也缓解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别多问。”还是简短不容反驳的回答。
苏禾煦撇撇嘴,不想与他多争辩,只是认真地缝着伤口。
良久,苏禾煦的额头已渗出一层汗珠,总算是结束了。
那男人靠在椅子上,紧闭着双眼,疲惫的脸上闪烁着汗珠的光芒,喉结轻轻滚动着,薄唇微张。
“你需要说一下你的个人信息,”苏禾煦拿起病历,“叫什么名字?”
“慕容城。”那人幽幽地说道。
苏禾煦嘴里轻声念叨着这男人的名字,抬头扫了一眼身旁的口罩和棒球帽,不觉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写完病历,她起身准备去给他安排病房,慕容城却径直起身,打算离开。
“慕容先生,你现在还不能出院,”苏禾煦急切地阻拦,生怕他出现什么危险,作为医生,她一直遵循着对病人负责的原则。
“你最好别干涉太多。”慕容城停下脚步,目光幽暗地看着她,继而拾起一旁的帽子和口罩,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好,你等一下。”她急切地叮嘱,转身快步走着,慢慢消失在慕容城的视线里。
等她拿着大包小包的药再次回来的时候,他却早已没有影踪。
“这人,还真麻烦……”苏禾煦呼地吹起前额的头发,不悦地说着,在原地顿了一会儿,却还是向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