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继续进行,宾客们开怀畅饮,算是联络感情。
上座的昭宜帝亦是与元皇后把酒言欢,时不时接受众卿家的祝酒词,满殿的热闹,人声鼎沸。
百里九歌却不想搀和什么,甚至也不想和奉国将军府的众人打照面,只顾与殷烈火两人静静的吃菜,间或简单的聊两句。
就在众人酒足饭饱时,只见容晖整理着仪容走了出来,笑若桃李,眼若杏花带着电波,一身风流贵气,惹得不少千金小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很满足于这种被艳羡的感觉,容晖向上座的昭宜帝行了礼,用那阴柔发腻的声音请示:“皇上,微臣有事相求。”
“哦?”昭宜帝兴味盎然的一哼。
容晖道:“微臣心仪奉国大将军府的三小姐百里九歌,想娶为侧室,还请皇上下旨成全。”
瞬时万籁俱寂,众人心想最近街坊那汹涌的流言果真还不比亲眼看着容大公子请求赐婚,却是百里家那三小姐究竟有什么好的,竟能入得了容大公子这风月高手的眼。
众人宁可认为,这容大公子是审美疲劳了,才想找个长得一般的不能再一般的粗丫头换换口味。
正都等着昭宜帝开口,谁想蓦然一个花枝招展的身影火速冲了上来,一面尖叫:“皇兄,不许赐婚!不许赐婚!”
只见殷如意像吃了火药般冲上来,朝着昭宜帝吼道:“臣妹不许你把百里九歌那个丑八怪嫁给容晖,就是作通房都不行!”
众人顿时都起了兴趣,眼也不眨的看这场貌似是“夺夫”的好戏。唯有席间那沉闷饮酒的殷浩宸,眉头紧蹙,不满的凝望殷如意。
昭宜帝似有为难,“如意,你这是做什么?”
“不做什么,反正这件事没得商量,否则我就哭给你看!”殷如意狂喊。
一听那个“哭”字,昭宜帝便怕了。这个妹妹他素来疼爱的紧,虽然脾气实在蛮横了些,可只要不是国家大事他都依着她了,只是若这样拂了容晖的面子,似也不妥。
刚巧席间的容右相起身,进言:“皇上,小儿胡闹的,是老臣管教不严,请皇上切莫应承了他。”自己的儿子要娶百里九歌那伤风败俗的丑女?不可能!他容家才不会让这种女人入家门。
昭宜帝一见容右相给铺了台阶,便连忙说:“右相大人言重了,年轻人嘛,年少气盛,朕理解。”接着对殷如意说:“你也别闹了,朕答应你就是。”
殷如意顿时笑逐颜开,又万分鄙视的斜了百里九歌一眼,转身回坐席上去了。
容晖吃了个闭门羹,还得强装心胸宽大,不断笑着,心中却恨不能将殷如意掐死扔去喂狗。
这一下,所有的目光又到了百里九歌脸上,这是比以往更加讽刺、更加嘲弄、也更加鄙视的目光,铺天盖地的将她纤瘦的身躯狠狠重压,如潮水般的积满了胸腔。他们笑她两次姻缘被毁,笑她被口口声声骂成是“丑八怪”,更笑她到现在了还装得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
百里九歌轻轻一哼,恍若不觉。
她不是装得镇定自若,而是根本已经失望的再不会有什么感觉。
反正她也不想嫁给容晖那风流种,嫁不成更好,还得感谢那蛮横的殷如意把事情给搅黄了呢!
大殿里,终是有人看不过去百里九歌遭受的对待了,沉冷的声音打破一片唏嘘:“皇兄,臣弟以为,总该给百里九歌一些补偿。”
当这声音响起时,百里九歌也有些怔忡。
一抬眼,便看到一双阴厉沉冷的眼,正盯着她,却因她明眸朗朗的直视而别开目光,深邃的眼底流动着愧疚的颜色,在火光中显得尤为刺眼。
百里九歌无奈一笑。殷浩宸,你又有何好愧疚的呢?你不过是与这世俗众人一样罢了。
上座的元皇后也开口了,清冽的嗓音威严却又体贴:“臣妾觉得宸王言之有理,是应该给百里九歌一些补偿。”
昭宜帝望向她,问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补偿?”
元皇后想了想,答:“不妨就赐百里九歌一块免死令牌吧。”
此话一出,全场响起了好多声倒抽凉气的声音。须知大商国免死令牌绝不随便赐人,就连奉国大将军百里越都没被赏赐,整个百里家也只有嫡长子百里未明曾因在两年前的商周之战中屡建奇功而获赐免死令牌。比起百里未明,百里九歌有何德何能获得这般赏赐殊荣?
殷浩宸冰冷的声音漾开不容质疑的锋芒:“臣弟以为,皇姐所言甚是。”
元皇后端正一笑:“臣妾认为于情于理都该好好补偿百里九歌。”
昭宜帝似有些犹豫,沉思了许久,尚还未决定,蓦地有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在他耳畔低语道:“皇上,萍贵妃的体寒又发作了。”
但见昭宜帝顿时面色一变,赶忙起身对众人道:“萍贵妃身体不适,朕要回去陪着贵妃,宴会就到这里吧。”
又对元皇后撂下一句:“这事你看着替朕做了,不必询问。”接着便跟着那内侍急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