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百里九歌到底是病的不轻,上午的时候还能保持清醒,自己吃了午饭,可到了下午的时候就昏昏沉沉的分不清天地为何物了。
墨漓将她额上的毛巾换了一遍又一遍,却无济于事。
待到晚饭时分,百里九歌卧在榻上,枕头和床褥都已经汗出了水渍。那双颊烫红像是煮熟的虾子似的,断断续续喘出的气息波动不稳,甚是痛苦。她难受的紧闭双眼,嗡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艰难的吐不出只言片语。
墨漓端了晚饭进来,一一摆在桌上,接着来到床边坐下,揭下百里九歌额头上的湿毛巾,探了探那温度,竟是烫的吓人。
他神色微凝,又去重新将毛巾浸上冷水拧得半干,敷在百里九歌的额上,正要起身去将晚饭端过来时,冷不丁被百里九歌握住了手。
她眼皮颤抖着,艰难的像是要撑开,试了好几次终于如愿以偿的打开了眼皮,露出一双懵懂的宛如初生婴儿的眸子,傻傻的盯着墨漓。
这人……是……是……
她想要看清,也渐渐的看清了,可脑中的思绪却一片片的接合不起来,她竟无法辨认出这个人是谁。
墨漓沉默须臾,轻轻唤道:“九歌?”
不见回答。
便再唤:“九歌,还好吗?”
她懵懵懂懂的吱了一声:“嗯……”脑中的思绪终于清楚了些许,气若游丝的喊出他的名字:“墨漓……”
“是我。”墨漓微微俯身,贴近了百里九歌,柔声道:“这样撑着不是办法,下午的时候我让御雷去抓药了,马上就能熬好。”
“药……?”记得上午的时候和小容说了,不用抓药,这点小病自己能行的。
“别硬撑。”
墨漓似是轻而易举的看穿她的心思,轻轻拿下百里九歌握着他的那只手,塞回被子里,道:“纵是你常年习武,身子到底不是铁打的,先吃饭吧,吃过饭了就喝药。”
他起身去到桌畔,将晚饭端来床头,轻柔的扶了百里九歌起身,帮她竖起了枕头,再将被子上拉到她腋下的位置,接着递去了碗筷。
百里九歌懵然的持着碗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端得住,只是机械Xing的重复着吃饭的动作,脑子空白的也感受不到食物的滋味,只觉得是味同嚼蜡,勉强香下一口又一口……
好不容易吃完了,正好有人敲门。墨漓喊了那人进来。
接着门被推开,进屋的正是御雷,端着一个陶土碗,碗中热气袅袅,一股药香味随着他的走近而愈加明显,幽香扑鼻。
当看到百里九歌虚弱的模样时,御雷脸色一僵,硬生生把刚要说话的嘴给关上了,端了药碗在床头柜,站到一旁去了。
墨漓望他一眼,持起了药碗和药勺,送到百里九歌的手中,确定她拿稳后才放开她的手。
百里九歌昏昏沉沉的舀起了一口,缓缓的送入口中,这味道……
“好苦!”不禁失色皱眉。
墨漓拿回了药碗和勺子放在一边,道:“御雷,去取些蜜饯来。”
御雷“啊?”了一声,又瞅瞅百里九歌痛苦的表情,听命去照办了。过了半晌取来了一竹盘子的蜜饯,见墨漓没其他事了,便告退出去。
百里九歌这会儿正还被口中的苦味折磨着,忽然听见柔和的一句:“吃口蜜饯吧。”
她懵懂的盯着墨漓,见他指间拈着一颗像是蜜枣的东西,哄着她吃下。
百里九歌愣神了半晌,下意识的张开嘴巴,又见墨漓浅笑着将那蜜枣喂进了她口中。这味道……
“唔……好多了。”总算松了一口气。
“那就再吃一颗,将苦味都消去。”又一颗蜜枣被递来。
百里九歌乖乖的吃下去,浓浓的甜味从口中一直蔓延到胃里,将所有残留的苦味驱得一干二净。
她松下口气,口中的甜味还没有散去,便见墨漓端起了碗,舀起一勺子药吹了吹,递了过来。
“来,喝药。”
百里九歌一阵嘀咕:“可不可以不喝,太苦了。”这药是真的比之前鬼医前辈熬制的还要苦,喝它,比酷刑还酷刑。
墨漓浅笑,柔声哄道:“喝下去,就一口,不会像刚才一样苦的。”
瞧着药汁已经被递到唇边,百里九歌拗不过墨漓温润却执意的态度,只好苦着脸喝下去……这次倒真的不是很苦。
“蜜饯。”再次听见清润的声音。
百里九歌俨然已经明白了,赶紧吃下墨漓送过来的蜜枣,接着便拿过他手中的碗和勺子,笑道:“谢谢你,我自己来就好了。”
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