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漓皱了皱眉,那幽月似的眸中泛着难以言喻的清波,似是责怪似是怜惜,在光影的映照下又似融合了其他什么,任百里九歌如何睁大眼睛也看不分明。
她正要再解释下自己真的没事,却见墨漓只手抚过她的肩,微微用力的按住,像是将她禁锢于此,令她不得不直视他认真的眸。
“九歌。”
声音依旧如钟磬般温柔悦耳,语调却是认真的。
“为什么又把自己弄伤?”
百里九歌哑然,这一刻想到当初自己用手为墨漓挡下刺客的一剑后,他语重心长的嘱咐她“往后别再弄伤自己了”,而如今,自己却……
连忙笑笑,不以为然:“我真没事啦!从前纵/横江湖,不也常受伤吗?这都不是什么事的!”
如是说着,心中却暖洋洋的很,百里九歌嬉笑着凑近墨漓,在他耳边笑吟:“不过你这人越来越温柔体贴了,我很高兴,也很庆幸嫁的不是别人而是你。墨漓,你不用担心我,反倒是你自己要听我的话接受我的照顾,早日把病治好,这才是我最希望看到的!”
“是吗……”他柔和的望着她,唇角轻衔。
两人说话的这一会儿,那边容晖和殷如意已经拜完了堂,殷如意被送去洞房了。
昭宜帝见礼都已行完,便在众人的三叩九拜中离去,接着整个大厅开始了人声鼎沸的酒宴,觥筹交错笑声不断,众宾客们极尽所能的讨好吹捧容晖,为他进献酒盅。容微君作为容家的二公子,自然也连带着被奉承。
说到喝酒这事,对百里九歌而言,她自认为自己是既擅长又喜欢的。平素里在江湖上,若有豪饮必是当仁不让,但是容晖的喜酒,她却是一杯不想沾。
席间容微君也曾过来与两人打了个照面,却因着人多口杂不能多说,继续忙去了。
这会儿百里九歌正想着要不要拉着墨漓去院子里走走好打发时间,可不巧的是,有几个大臣走了过来,跃跃欲试的要与墨漓饮酒。
那其中一个中年大臣衣着简单朴素,颧骨突出,眼窝凹陷,看着像是日夜疲累Cao劳所致。他率先端了酒盅而来,微笑着举起了酒盅。
“世子殿下,老臣有礼了。”
百里九歌睨着他,只觉得这朝都人都将墨漓视作亡国奴,若是来敬酒也八成是没安好心,遂拉住墨漓的手不让他起身,接着自己站起直视那中年大臣,明眸朗朗,微泛着倔强的冷意,纵声笑道:“墨漓身体不好,还请您见谅,这酒我替他干了如何?”
那大臣有些诧异的上下打量百里九歌,其余几名大臣也诧然而尴尬的互相对了眼色,有些莫可奈何似的。
墨漓不疾不徐起身,握住百里九歌的手,柔声道:“九歌,这位是殷左相。”
“他就是殷左相?!”高八度的声音,引得周遭不少人都望了过来。
百里九歌无视,只讶异的盯着那中年大臣,“您就是……烈火的养父?”
“正是老臣。”他笑颜而语。
百里九歌的笑容明媚起来。
“我听说过您!鞠躬尽瘁、忠心耿耿,是我大商的不二贤臣!”她拱了拱手,“殷左相,方才是我失敬了,不过墨漓的身体真的沾不得酒水,所以还是让我替他吧!”
殷左相笑着点点头,他身后的那几个大臣也相继露出释怀的表情,索Xing都一起敬了酒。
百里九歌立刻满上,先干为敬,喝罢将酒杯翻过来一倒,滴水不剩。几人看在眼里,笑逐颜开,接着意味深长的望了墨漓一眼,这方离去。
抹了抹唇角沾着的一滴酒水,百里九歌忽然皱了眉头,嘀咕起来:“缥玉酒?做得挺精致香醇的,却一点潇洒滋味都没有,比飞虹山庄的黄柑酒差多了。”言讫又拉着墨漓重新坐下,执起筷子往他的盘子里夹了些菜,笑哈哈道:“来,快吃点东西吧,我再给你倒点茶。”
“九歌,不必如此。”墨漓柔声道:“你顾自己就好了,别光为我Cao心。”
“这是我想做的而已,你快吃饭,少推辞!”她直接下了命令。
墨漓只得无奈的浅笑,百里九歌望着他的神色,恍然在他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察觉到一抹宠溺的意味,这一刻她颤了颤,觉得自己定是看错眼了,想要再看时,却见墨漓已敛眸垂了羽睫,薄唇边缘亦只剩下一片莫测……
心中,不由的涌上些陌生的情绪,像是希望落空似的。百里九歌看不见自己那微妙的表情,埋头吃菜,不由的抿了抿唇,有些越发的弄不懂如今的自己了……
为什么自己似是变了呢?
变得在意起墨漓的一举一动,在意他看她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