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画,刚推开自己的房门,准备走出去的,迎面竟是尚未梳洗的鸨母,顶着黑眼圈扭了过来,丰腴的指头拈成兰花状,不悦的狠狠戳了百里九歌的肩膀。
“我说白蔷啊,你上次搞得那是什么事啊?竟然让你家相公给你送了一千两金子过来,你这是当他眼睛瞎了耍他不成?”
百里九歌一怔,这才想起还有这茬。倒是鸨母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就像是在说墨漓其实什么都知道……怎可能呢!她才不信墨漓仅凭那一次相见就猜出她是白蔷!
于是道:“我当时就是来气了要耍墨漓一番,反正金子到手了,你先替我保管着,等我想好做什么用途了再来提走。”
鸨母那两只小眼睛快速的转了三圈,唇角扬起,挂上了谄媚的笑:“我说白蔷啊,好歹我也帮你看管那么多金子不是?总也该分点辛苦费吧,就分三成给我如何?”
三成?那还了得!
“不行!”
“那……两成呢?”
“不行!”
“好吧,那就……一成好了。”
“免谈,一文钱都不行,那是墨漓给我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不经意间加重了“我”字,像是在强调自己和墨漓的关系。
鸨母听得甚是无语,挤了挤眼睛,损道:“白眼狼!有了男人忘了娘!”
“你少胡扯!”百里九歌笑着嗤道:“我卖画给你挣了多少钱,还嫌不够啊,连我私下讨的钱你也要来分一杯羹。真受不了我百里九歌怎么有你这么个见利忘义的朋友!”
“哟,白蔷啊,你莫不是还想说自己是‘误交损友’了吧!”鸨母的声音越加的阴阳怪调。
“正是如此!”百里九歌毫不留情的嗤笑,转而道:“好了不和你废话了,我赶紧送画去!把殷浩宸和殷如意拿下来,你就赚大了,看你还嫌我小气不!”
话音落,人已经快步错身过去了,沿着楼梯轻盈的几个起落便落到楼下,大步流星,潇洒的推门而出,也不管鸨母此刻是怎样一副多姿多彩的表情。
出了芳菲馆,走在大街上,那东升旭日正挂在那恢弘磅礴的皇宫飞檐上,硕红硕红的照亮世间。那朝阳洒在百里九歌身上,映得她明媚非常;可逆光形成的影覆盖于重重殿宇之间,便落下一派阴森昏暗。
红裙起伏似摇曳的凤凰花,广袖被晨风吹得轻轻飞舞,行走之间如灌了朝云暮霭,随着百里九歌的阔步而张扬于身后,舞得洋洋洒洒。
她唇畔含笑,眸中隽朗,一路在人们不断投来的视线中走过,直到抵达殷浩宸的王府大门前。
一如上次踏入这里的时候,府门前那一排阴沉的侍卫全是脸熟的,一个没换。彼时他们见到她还会意外惊讶,而如今,却是成意外和轻蔑了。
也罢,这朝都中人,又有几个不对她充满蔑视呢?
她无所谓了,只要她在乎的人对她好便好,其他不在乎的,随意去吧!
于是毫不扭捏的登上台阶,走到那些满脸嘲讽之意的侍卫面前,明眸直视他们,朗声笑道:“是芳菲馆的白蔷姑娘托我来给宸王送画的,赶紧去通知殷浩宸,这画的重要Xing不用我说,你们都清楚!”
侍卫们脸色一变,虽然各个在心中将百里九歌的不知礼数奚落了一通,可毕竟都是知道轻重的,便也没还嘴,乖乖通知殷浩宸去了。
没过一会儿,府中就出来个婢女,将百里九歌带了进去。
依旧是沿着上次的路朝王府正厅走去,依旧是路上要穿过一座花园再过一座石桥。上次因来的匆忙,没仔细看,这次心境不一样了,却是多看了不少。
说实在的,殷浩宸的王府从建筑到花园都有些不修边幅,毫无商国流行的精湛工艺之痕迹,反倒随意的很,想来这也符合殷浩宸那将军王爷的作风。
百里九歌看了一会儿便也罢了,在那婢女的指引下,来到正厅。
一如上次一般,殷浩宸独自立在正厅当间,双手负后,沉着一张脸迎接她的光临。
他仍是那一袭玄色宽袖长袍,披着件绞有五条黑龙的大氅。头顶用黑檀木冠束发,簪了一支鹰首乌檀木簪。一枚绿松石堂堂正正置于腰前,穿在乌金色百结腰带上。他脚踏玄色锦缎靴,缓缓走来两步,黑沉沉的眸底涌动着昏沉的光。
视线不断的交错,百里九歌蓦地想要感叹出口:殷浩宸,物是人非也不过如此了吧!
“九歌……”
终究是殷浩宸先开口了,紧蹙着的眉头在额上深深的皱着。
“九歌,为何是你前来?”
百里九歌飒爽一笑:“芳菲馆的白蔷姑娘抱恙在床,因为我与她还比较熟,她便托了我来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