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姬妾哭泣着,都像是即将凋零的花一般不住的打颤。所有人凭着本能的爬向百里九歌,三两成团的抱在一起,绝望的凝视她纤瘦的背影。
那背影挺得笔直,宛如一柄利剑,无畏无惧。
殷如意破口大骂:“百里九歌,你真是本公主见过的最不要脸的东西!来人呐,给本公主杀了她!”
侍卫们一拥而上,刀枪并出。
眼看着冰寒锋利的刃袭过来了,那些姬妾们吓得闭上了眼睛,绝望的等待她们此刻唯一的护盾被斩碎。
可百里九歌却是冷眼望着飞扑过来的四人,面不改色的凝视着,唇角,勾起一道决绝的冷光。
下一刻,纤纤五指间已是衔起四枚雪白的羽毛,扬手一掷,红/袖翻飞,电光火石之间羽毛飞出,正中四人的Xue位。只见四人立刻失去了攻势,趔趄着跌坐在地,软的再也站不起来了。
“你、你——”殷如意失语。
冷睨着她,百里九歌澄明的眼波如锃亮的剑光,狠狠刺在殷如意的脸上。
她纵声嗤道:“凭你那几个侍卫就想要我的命?殷如意,你做梦去吧!今日就是你将殷浩宜抬过来,这些女子的命,我百里九歌照样护定了!”
人群掀起一阵大哗。众人惊恐的望着百里九歌,她、她竟然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殷浩宜”这三个字,放眼大商又有哪个敢公然说出口?她、她还真是不要命了啊……
就在这时,有人开口了。
“公主,那就放了她们吧,让她们离开朝都就好了,何必一定要逼良为娼……”
一听这声音,那些姬妾们哭得更是梨花带雨,仿佛是终于寻到了靠山,甚至想要朝着那边爬过去,去攀住这只救命稻草。
百里九歌却是冷冷的轻哼了声,漠然的望着说话的容晖,忽然觉得,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任他从前再风光无限,如今被拘在殷如意身边,也是每分每秒都煎熬的很吧。殷如意一手遮天,他说出的话,又能有什么作用?
果然只见殷如意更生气了,竟是扬手就甩了容晖一个巴掌,容晖的脸上顿时出现红色的五指印,在众目睽睽之下那颜色仿佛是更红更明显了。
这会儿围观的众人已经是噤若寒蝉,一边腹诽着容晖的狼狈模样,一边也清楚的知道宁可惹了阎王也不能惹殷如意这个疯妇。
容晖被打得极痛无比,脑袋也低了下去,这一刻,脸上呈现出极其扭曲的表情,不断抽动的嘴角化作深仇大恨的形状。
被妻子毒打,被万人嘲笑,自己的妾室们还要遭受这等侮辱……这一刻心底有个声音在狂喊着要掐死殷如意、掐死殷如意!可就在容晖走火入魔的就要行动之时,冷不丁的,被一个意料不到的声音震醒了。
“如意,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当这声音从人群中响起的时候,反应最强烈的便是百里九歌。
她双目大瞪着瞅了过去,只见人群让开了一条路,而说话的那人就这样大步走来,每一步落下都沉稳厚重、顶天立地。那张万年冰冷的脸上也挂着浓烈的诘责之意,阴沉的目光冷冷扫向殷如意。
“还不赶紧给这些女子赔罪,收手离开?!”
殷如意疯狂的摇着头吼道:“皇兄你怎能胳膊肘向外拐!这些女人想跟我分得驸马的宠爱,你说凭什么!我可是金枝玉叶,她们是什么东西?没将她们五马分尸都已经是我格外开恩了!你还想怎样?!”
“住口!”殷浩宸狠戾的一声斥骂,如巨石砸下般带着强大的力度,愣是震得殷如意一惊,不敢接话了。
再转眸向百里九歌,殷浩宸沉着脸,踏了过来,询问:“你没事吧?本王不是嘱咐过你要谨慎小心,亏本王放心不下你而一路跟来,你果真是又惹事了。”
听出这语调中有着关怀的意思,百里九歌有些欣慰,便畅所欲言了:“这次的事好坏黑白都是明摆着的,纵然你不让我惹事,但这个事我也要惹!只因为,我看见了!”
殷浩宸伟岸的身躯不由轻颤,浑然失神。
只因为我看见了——这样简单的答案竟是她的理由——
只因为她看见了,便不能不管。
心中陡的生出一抹自惭形秽……比起她来,他当真是自私的太多、也顾虑的太多。他自以为能守着公道做人,却是退了她的婚,损了她的名声。而她呢?原是这般黑白分明,胸中自有昭昭天理、自有日月乾坤。
这片刻,殷浩宸几乎惭愧的不能启齿,只得抿着薄唇,阴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而殷如意却是更恼了,跺着脚骂道:“皇兄!你怎么可以这样六亲不认!你明明不要百里九歌那贱人了,还帮着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