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百里九歌原先的计划,送完画讨完钱后先去一趟宫苑见元皇后,可是出了这事,再加之殷浩宸的嘱咐,她只好更改了今日的计划,准备改日再去面见元皇后。
这一路快步的走过这条下等花街,她于人中穿行,对过往行人投来的各色目光视若不见。
走得远了,也渐渐的,开始思考方才的种种。
殷如意在被踹飞后看向她的那目光,那般的狠毒、仇恨……百里九歌心里清楚,殷如意是断断不会让她好过了,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出什么损招对付她。
反倒是殷浩宸……这次委实欠了他一个大人情,想来他夹在她与殷如意之间,肯定也不好过吧。
但是,不论如何,她不认为自己今天的作为有哪里错了。她救了十几个无辜女子,这绝不是错事。至于踹了殷如意四次,也是因为她辱骂墨漓在先……自己是绝不会允许有人中伤墨漓的!
这样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便看到了轻纱招扬的芳菲馆,远远的那牌匾着书着的大字甚是起眼,牌匾上侧两角拴着两串风铃,风一吹,便晃出宛如女儿家吴侬软语的清灵声响。
此刻尚还是白日,芳菲馆并未开始营业,百里九歌叫了门,有龟奴过来将门打开,请她进去。
她步入了楼中,在空荡的大厅中行过,仰脸就看见鸨母站在二层楼梯的末端,捏着兰花指笑吟吟道:“回来啦?房里说去!”
百里九歌笑而不语,鸨母是知道自己身份的,可大厅里那些忙着打理布置的龟奴小厮们却不知道,所以自然是要进屋谈了。
不过百里九歌此来芳菲馆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送钱而已。到了房中,她直接递出两张银票。殷如意的是五百两,殷浩宸的是八百两。鸨母在接过这两张银票的时候,两只眼睛已经闪得要蹦出来了,那嘴角更是快要扯到耳根子处。
百里九歌无奈的哂道:“见过见钱眼开的,却没见过你这般视财如命的,不过是两张薄纸,瞧你瞅的口水都要淌出来了。”
鸨母哼了一声,拿了钱便揣到衣兜里,笑着应了句:“赶明儿了我就叫人去钱庄兑换成银子,咱俩对半分。”
“对半分?开始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百里九歌笑着嗤道:“我记得之前你可是说得清清楚楚,老规矩,我六你四。怎么,想耍赖啊?小心我动武拆了你的芳菲馆。”
“哎哎哎,我说你怎么——”鸨母花着一张脸念叨,用兰花指在百里九歌的肩膀上戳了下,蓦地笑道:“得了得了,我开个玩笑嘛,你六我四就你六我四,我还是有道德的,不骗你那点钱。”
“哼,巧舌如簧,你还是学学顾怜吧。”
话刚说完,心里兀的发颤起来。百里九歌猛然间意识到,这几日自己因为来去匆匆,都没有和顾怜打招呼,更奇怪的是顾怜若是知道她回来了,按理说也会主动来看她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似是看出百里九歌的心思了,鸨母说道:“顾怜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练舞心不在焉,出场也不及从前积极,都得我催着才肯去。更不对头的是,从前几乎每天她就会去你房中打扫,可这几天却是不去了。我一问起这事,她还含糊其辞,像是不太高兴似的。”
百里九歌听着很挂心,顾怜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
“要不我这就去看看她吧。”当面问清楚就是了,也省得自己在这里胡乱臆测。
起步正要出房去顾怜的房间,却就在即将推门的那一刻,只听窗外传来“嗖”的一声,一支匕首飞入,突然扎在门旁!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鸨母差一点尖叫出声,她捂住了嘴巴,缓了好半天才骇然的呼道:“什、什么人干的?”
“你反应也太慢了,人早就跑了。”百里九歌无语的说了她一句,目光正定定的凝视窗外。
窗外的景象没有一丝可疑,依旧上面是青天白日,下面是车水马龙。看来那投了匕首进来的人武功甚高,能这样来无影去无踪,饶是她也捕捉不到蛛丝马迹。
挪回目光,望向那支匕首柄上栓了信笺,百里九歌的心缓缓吊起,因为不知会是什么样的内容而有些紧张。
她拔下匕首,取下信笺,深吸了一口气后,将信笺展开。
这一瞬,原本凝重的表情顿时变得又诧异、又气恼,还并着惊喜和无奈,如此丰富多彩的表情被鸨母看在眼里,不由的大掉下颌,“白蔷,你这是……怎么啦?”
“没什么!”
百里九歌迅速阅完了信笺,将之塞进衣服里,顺便把匕首放在桌子上不理会了,冲着鸨母笑吟:“是我的江湖朋友送信约我见面,故意搞了这么一手吓我来着。他急着见我,我便先去会他了,改日再探望顾怜。”边说,边找了笔墨纸砚,研好墨条后,持起一支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