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走近,问道:“你要给那位江湖朋友回信?”
“当然不是。”百里九歌边写边说:“我得告诉墨漓一声,我今晚不回世子府了,稍后还要麻烦你替我送去呢。”
鸨母的唇角抽了抽,“你的意思是,要我亲自送去?”
“是啊,别人我不放心嘛。”
鸨母无语,原来被人放心的结果和能者多劳的结果是一样的啊。唉,算了算了,看在和白蔷相较一场的份上,她就亲自跑腿一趟吧。
“还有。”百里九歌嘱咐:“千万别说漏嘴了,要是让墨漓知道我就是白蔷,他还欠我的两件事没准就做不成了。当时好不容易让他答应满足我三个要求的,如今我才使用了其中一个,敲了他一千两金子,剩下的两个我一定要好好合计合计。”
鸨母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心里是愈加的无语,阴阳怪调的损道:“现在的年轻女孩都是些什么东西,一个个脑袋里想的真是千奇百怪。”
“好啦别碎碎念啦。”百里九歌斜她一眼,将写好的书信折住,递给了她,笑道:“不管怎么说,鸨妈妈,这回多谢你啦!”
于是,百里九歌就在鸨母无奈而怨念的目光下,潇洒的挥挥手,直接从窗子跳出了芳菲馆,落在无人行走的小胡同里,颇是悠闲的朝出城的方向去。
一直在窗口凝视她走远的鸨母,好不容易揉好了僵硬的面部表情,忍不住嘲道:“你这丫头可真不会看人!还以为你家相公跟你一般粗神经啊。我都还没告诉你呢,上次他来送黄金的时候我就觉得他已经怀疑你了,没准现在人家都已经知道得彻彻底底了,你却还在自鸣得意,你说你这人傻不傻哎……”
无语至极,关了窗户不看了,给世子府送信去吧,唉!
***
百里九歌在离开芳菲馆后,一路朝城门走去,准备出城去郊外的钟山。
一想到方才那封匕首信,心中便哭笑不得。
本来还以为是哪个江湖宵小识破了她的身份前来挑衅,或是从前哪个被她收拾过的江湖恶霸卷土重来找她复仇,可谁知——竟然是孤雁师兄!
百里九歌不禁嗤笑起来。
孤雁啊,都那么大的人了,还玩这吓唬师妹的小孩子家家,真拿他没辙!
不过孤雁的近况倒是和她猜测得一般,他果真去了鬼医前辈结庐的钟山,在那里帮着鬼医前辈采药,顺便学点医术打发时间。
他还在信中说,给她带来两个大大的惊喜。
这成功的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倒真想去见见孤雁带来的到底是什么。
就这样出了朝都城,百里九歌连走带飞、保持着不快不慢的悠闲速度,在黄昏时分来到了钟山脚下。
她抬头,仰望这巍峨连绵的群山沐浴在一片醉人的昏黄之中,轻轻笑出声来。
真好看。
还是外面的风景好。
朝都太闷,人太复杂,更有太多黑白不分的东西污染视线。
不像这里,河山万顷、苍穹辽阔,浓重的火烧云被风卷着瞬息万变,给巍峨钟山披上层火色的嫁衣。
身旁的风似也比朝都的风纯净的多了,吹在脸上是清爽舒服的,时而带来些空山鸟语,实在能令人无比放松。
美美的吸了几口长气,精神头更足了。百里九歌足尖点地,缓缓飘起,一袭红衣沐浴在夕阳下更添惊心动魄之色,就像是振翅的凤凰披着满身赤焰涅槃而出,映在这原野苍山之间,风华璀璨。
用了不到一个时辰时间,刚巧天色全黑之时,在半山腰上,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百里九歌轻飘飘的落地,兴奋的呼道:“孤雁,我来了!”
那边立在崖前的男子闻声扭头望来,那一袭赭石色描雁纹劲装下摆镶着的一圈大雁翎羽,随山风卷开朵朵山花。风吹了发丝轻扬,蜿蜒如羽,那挺拔的身影远远的伫立着,仿佛是一位久居于此的山神,以挺拔的身躯撑开头顶的夜空和脚下的山岳。
这一瞬的孤雁,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可下一瞬他说出的话,却让百里九歌几乎要喷出来——
“黑凤,你可来了?快过来让我瞧瞧你有没有憔悴,有没有被毒打,有没有怀了孩子还被饿得面黄肌瘦营养不良!”
百里九歌差点没吐血的栽下山去,她闪到崖畔,逼近孤雁近身,仰脸瞪着他那俊朗又诙谐的长相,喊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我又不是去给人做童养媳的,哪来什么憔悴被毒打。还怀了孩子被饿得面黄肌瘦营养不良……孤雁你还能想象力再丰富点吗?”
孤雁翻了个白眼,故作沮丧的模样,“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