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席位忽然响起一道哭喊声,悲痛的恨不能将肠子都挖出来,只见百里越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呕心沥血,老泪纵横。
边哭边痛道:“兄长,你那时屡立战功,又是最好的年纪,却不料造化弄人,说去就去!留了我这个还未到弱冠之龄的弟弟不说,还留了嫂子和肚子里即将足月的孩子!”
百里九歌听得内心一颤。
没想到大商还有这样一桩旧事,听起来,想必那时自己都还没出生吧,那时候,大商还和燕国打仗了吗?那百里啸,原来是自己早已去世的大伯,他那即将生产的妻子,最后到底怎样?
对面百里越哭得都要晕倒了,他在百里紫茹的安慰下,抽泣着道:“兄长,你可知道,你牺牲后不到旬月,嫂子就难产了,我亲眼看着她们母子俱亡!兄长,你那么狠心的抛下他们,没了你,他们也活不下去了!”
听言,百里九歌很不是滋味,却不想有人偏偏在这时不阴不阳的说道:“愈月夫人来路不明,那时候多少人都怀疑她是燕国的Jian细,谁知道奉国大将军你这母子俱亡之说,是真亡,还是意在掩人耳目。”
众人不由的倒抽凉气,谁这么大胆子?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位老王爷,这人百里九歌有见过,应该是昭宜帝的亲皇叔。
那老王爷咳了几声,冷笑道:“当年两国对战,先帝御驾亲征,陛下也一同戎马出战,本王到现在都还想不通,为什么一夜之间燕国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陛下掳走。仔细想想,怕是商军里有Jian细,而那时知道陛下您住在哪个帐子里的,除了先帝,便只有百里啸和愈月夫人,那么自然愈月夫人嫌疑最大了。”
众人静谧了须臾,接着又有人小声的附和:“此话甚是有理,愈月夫人原本就是百里大将军在一次与周国的战役中带回来的,连百里大将军都不知道她从何处来,她还总戴着面纱,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这样的女人,难道还不可疑?越是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其实越危险!”
昭宜帝出言止住了话题:“众卿安静,都不要再说了。”他神色憔悴悲愿,痛苦的叹道:“前尘旧事,便不要再论原因了。一想起百里啸,朕便心中悼念,难受的不知所措。”
他重重叹了一声,忽的,看向墨漓,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来。
“周世子,刚才刘大人说,越是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越危险,这话,你同意吗?”
一阵尖锐而不怀好意的冰冷瞬时充斥在殿中,众人也都会意,纷纷投来看好戏的眼神。
百里九歌不经意间揪紧了裙角,担忧的望着墨漓,却见他面无表情的起身,不疾不徐的施礼,缓声道:“若是陛下同意,在下自然也无异议。”
昭宜帝不料想墨漓将话给推了回来,眉头一紧,冷笑:“你周国是我大商的附属,世子何以还自称‘在下’?容右相,你告诉世子,该如何自称。”
容右相随即起身,拱手,配合着昭宜帝冷笑道:“世子,您应该自称‘臣下’啦。”
这一瞬百里九歌几乎要忿然起身,却在看到容右相身边的容微君向她使眼色时,硬生生的忍下来了。
她抬眼望着墨漓,他就站在她身边,依旧是那般清雅温润,与这纸醉金迷的大殿格格不入。
钟磬般的嗓音轻启,云淡风清,他再度施礼,道一声:“右相大人所言甚是……”似是身体有些撑不住,掩嘴轻咳了两声,道:“陛下亦知臣下这副身子是行将就木,还请陛下恕臣下难以再站之罪。”
昭宜帝脸色一沉,心知此刻若是再刁难下去,就是尽失大国风度了,只得道:“世子言重了,身体要紧,坐吧。”
“谢陛下。”墨漓拱手,缓缓落座回去。
百里九歌这方松了口气,给墨漓倒了一杯茶过去,却不知自己的举动被皇族席位上的殷浩宸看在眼里,那双沉冷的眸子骤的一沉,似是十分不赞同。
看热闹的众人已然是觉得没趣了,原本都以为能看看墨漓会被奚落成何种词穷的模样,却不想他竟是滴水不漏。一时间,众人也看不出他究竟是忍辱负重,还是准备要乐不思蜀了。
气氛在这样的猜疑中变的古怪凝重,颇是不符合宫宴氛围。
昭宜帝未免尴尬,只得转了话题道:“既然是宴席,还是要有些新鲜节目才好,众位爱卿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众人听言,连忙从善如流的也跟着转变了话题,迅速的讨论起来。有人说对对子,有人说歌舞表演,还有人怂恿在场的女眷展示才艺。
倒是百里青萍指了指殿外远在三十丈之外的一树开得红艳的花,道:“皇上,臣妾觉得,不妨来个节目,请各位女眷们参加。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从这里过去,摘三朵花过来并且脚不沾地,谁就是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