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歌的脸色果然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墨漓道:“那时愈月夫人笑我还不懂事,她告诉我,她的女儿不能陪我一辈子,因为女孩都是要嫁人的。”
“然后呢?”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然后,我与愈月夫人说,要她腹中的女儿嫁给我便是。”
果然被料中了!
百里九歌的脸色变化得十分明显,又红又紫又白又绿,丰富多彩的表情在一张小脸上不断变换,蓦地嗔道:“原来你早就有未婚妻了!真看不出你这人年纪那般小时就知道先预定人家肚子里的闺女,墨漓,你可真让我大吃了一惊!”如是说着,心里却有点奇怪:那愈月夫人怎知道自己怀得是女孩呢?
墨漓淡淡的勾着唇角,瞳中倒映着百里九歌娇嗔可爱又疑惑的模样,幽月般的眼底是温柔的波光,就这般柔和的望着她的眼。
可是蓦地,他的神情凝住了,一抹沉重的颜色染上如画眉目,这样子看得百里九歌也心口一拧,问道:“你怎么了?”
墨漓缓抚过她的头发,示意自己无事,浅浅叹道:“那年正是壬午年,发生了许多事。先是于六月听闻了百里啸之死,再是七夕那日母后暴毙,之后又传来愈月夫人难产、母女俱亡的消息……我记得很清楚,愈月夫人去世的那日是壬午年七月初六,也正是母后暴毙的前一天……”
百里九歌的心,蓦地一拧。
接着再一拧,狠狠一揪,疼痛瞬间便传遍了全身。
耳畔回绕着墨漓低沉却苍凉的话语,那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深深的扎进了百里九歌的心窝,破了洞,流出了血,感同身受的创痛似一张大网将她捆住。
她自责道:“我真不该这么追问你的,让你想到不愉快的事情。而愈月夫人,若是她的女儿还活着的话,如今也该是和我一般大小了。壬午年七月初六,那也是我的生辰。”
“嗯。”墨漓在轻叹中敛住了悲伤,神色平缓如初,却似随口说道:“不单单是你,烈火姑娘,也是那一日的生辰。”
“烈火也是?”百里九歌忽觉得巧合,道:“还有芳菲馆的顾怜,也是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甫一说完,心中却划过一丝本不应有的敏感。
墨漓他,竟然知道烈火的生辰?
百里九歌的面色不觉凝住。
平素里大大咧咧总不去想这种问题,可这会儿,不知怎的思绪竟是不受控制起来,接二连三的想到从前的事——
记得自己初识烈火时,她便像是认得墨漓的,还那般笃定的说着:“他……若不是病魔缠身,又何需在商国受这份耻辱。他的心Xing,到底是常人所不及……”
接着,自己嫁去世子府的第二日,烈火和小容清晨便来探访。
就连自己那次发高烧来了癸水,墨漓说要找个女子来照顾她,找来的竟也是烈火!
百里九歌怔在了这一连串的回思中。
原来,墨漓和烈火原本就那样相熟是吗?可他们谁都没和她说什么,只是这样顺其自然似的将她蒙在鼓里?
甚至墨漓连烈火的生辰都记得一清二楚,他们的关系根本就是非同一般啊!
眉头皱了皱,百里九歌不能控制自己的心开始发酸,那酸意起先只是丝丝缕缕,可却不断的增多、堆积,越累越多,最后像是一块大石压住了她整个胸口,令她感到沉重压抑。
事到如今,墨漓还是瞒了她很多很多……甚至,她心中的介意忽的万分强烈,急切的想要知道墨漓和烈火到底是何种关系,却又有些害怕真相的残酷。
“九歌,怎么了?”
还是这样温柔贴心的语调,令百里九歌回神,这一刻凝结的表情开始缓缓舒展,百里九歌有些不喜欢这样瞎想的自己,不由轻哼了声,转而发出一串明媚的低笑。
“没什么,我刚才想事情想出神了,只是这样!”
对,只是这样而已,她可是恣意率Xing的百里九歌,才不能因为那一点莫须有的怀疑就恐惧前路了!
墨漓和烈火是怎样的关系与她又有何干?她喜欢墨漓,愿意为他付出奉献,这样就够了,无关其他人的事!
烈火不也说过吗?若是喜欢一个人,才不管他喜不喜欢自己,只要掏心掏肺的待他好就对了。
嗯!就是这样!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不想了!
她开怀的笑起来,凑近了墨漓,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