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着,步伐稳健而凛然,就这般朝重华殿外走去。在经过百里九歌身边时,笑容温和了些许,“多谢你专程进宫而来,此番却是让你看笑话了。”
百里九歌心潮难平,抬起头来,强忍着维持纯粹的笑容,想要启唇说话,却脑海空白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元皇后见状,无奈的笑了笑,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墨漓一眼,纵身而去。踏出重华殿的那一刻,唇中陡然迸出万般冰冷的字句:“所谓‘仙人’才是妖祸,可怜陛下不识黑白!古语说得好啊,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随着她远去,那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也渐远渐消。
百里九歌深吸了一口气,四肢仍旧发麻似的有些不听使唤,已然冰凉的小手,被紧紧握住,她听见墨漓轻柔的低语:“先离开吧,回去的路上再说。”
“嗯……”她心神不定的应了。
墨漓眼底幽深,如古洞般,那深处有着亦冷亦热的碎雪光泽。他望着殷浩宸,似笑非笑的拱手施礼,一个字也未说,牵了百里九歌告辞。甫一背过身去,眼底的锋锐似射破万军的箭矢,周遭凡被触及之人,皆是心下一凛。
出了重华殿,去了侧宫门,描着昙花的锦缎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御风如石像一般,忠诚的守在马车旁边。
百里九歌尚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快上马车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做什么,连忙和御风一起搀扶着墨漓上了车,接着自己才跳上去,落下车帘。
随后马车驶动,以平稳的速度朝着世子府而去。
车中,清雅的昙花香味有着安定心神的作用,百里九歌终于能够畅快的呼吸了。她甩甩头,不再想殷浩宸的事,对上墨漓温润柔和的眼波,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你的推测告诉我了?宫中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仙人是谁,他们和阴阳家真的有关?”
“嗯,有些关系。”墨漓确认了车外的情况,轻轻揽了百里九歌,在她耳畔低语:“宫中女眷是中了巫术,而那名‘仙人’,是湘国黑罗圣教的巫师。”
“湘国的巫术?”因着吃惊,百里九歌的声音高了八度。
墨漓莫可奈何的笑言:“小声些,别太惊讶了。”
“啊?噢……对不起。”生怕给墨漓添麻烦,百里九歌连忙咬住嘴唇,又往墨漓怀里靠了靠,离他更近一些,蚊声道:“刚才那个仙人祭出的黄符,就是湘国巫师们用的符咒是吗?”
“嗯。”墨漓徐徐说着:“湘国巫术昌隆,巫师甚多,有人擅长赶尸,有人擅长诅咒,有人擅长预言,各有专攻,唯有那些符咒大同小异。这次在宫中荼毒女眷的,应当是擅长诅咒之术的巫师所为,既是与那黑衣仙人一伙,自然便是黑罗圣教。”
“黑罗圣教?”百里九歌喃喃:“从前听师父提过的,却知道的不很明白。”
墨漓解释:“湘国的巫师分黑白两派,便是黑罗圣教与白罗圣教。你亦知晓,在湘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那个位置,非是丞相猛将,而是国师。国师之位,每六年一换,由黑白两教中人交替担任。目前在位的国师出自黑罗圣教,而白罗圣教中最为人知的,便是花谷七宿之一的‘梨花巫’。”
百里九歌点点头,有些惊讶墨漓知道的事情很多,她问道:“可这和阴阳家有什么关系?”
墨漓道:“我之前也说过,阴阳家并非凭空出现,而是源于巫术和道家。阴阳咒,其实就是对巫术的深化和变型,阴阳家之人也常常与湘国巫师往来。此次的事情,必定还没有结束,若之后能有线索,顺藤摸瓜,我想,或许能接触上阴阳家的人。”
这当然也是百里九歌希望的,唯有接触上阴阳家的人,才能一步步找出从前究竟是谁给墨漓下得阴阳咒。
她握了握拳头,接着松开手,有些心疼的攀上墨漓的肩,喃喃:“你别担心,我也已经托丐帮的朋友帮着调查了,我相信他们再过不久,会给我答复的。”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御风的声音:“世子殿下,回府的路上有些拥堵,属下想绕道南城,从南石道街迂回。”
墨漓“嗯”了一声,随御风去了。
倒是百里九歌听到“南石道街”四字,便想起了被她安置在那里的班琴,这些日子班琴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自己还没有去看望她……于是道:“我在南石道街下车去看看我二娘,墨漓你和御风先回去,我晚些会自己回去的。”
墨漓应了,眸底的光华深如汪洋。
待马车走到南石道街的时候,百里九歌下了车,探望班琴去了。御风继续驾车,往世子府而去,渐渐的远离了这条街,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