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合的手掌,不经意间五指相缠,宛如最牢固的誓言,紧牢的牵系彼此,海枯石烂。
最终,只那一声轻唤,温柔到心坎。
“九歌……”他唤着。两个字,便流露出浓酒般的深情。
数日之后。
大商国迎来了庚子年的秋分之日。
因着天气转凉的很快,百里九歌特意在被子里缝了些炽火草进去,生怕晚上墨漓睡觉的时候会冻着。白天的时候,也时常烹些热茶,端去给墨漓暖身子。
倒是这些天,元皇后将百里九歌召去了重华殿,和她说了些惊讶的事情。
其中一件算是好事——元皇后找出了内Jian。那内Jian正是百里青萍派来的宫婢,潜伏在元皇后身边,曾经趁着给元皇后更衣梳头时,往元皇后手上沾了砒霜;还曾经在凤榻中,塞入扎针的布偶;更给百里青萍通风报信,在去往藏宝阁的路上,拦截了元皇后。
元皇后告诉百里九歌,那名宫婢贪生怕死,一被曝光,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招得水落石出。
百里九歌清楚的记得,元皇后曾说,那次的巫蛊事件,牵扯到那么多湘国的巫师,定然不是百里青萍一个人能办到的,她的背后,定然有强大的权贵势力在支持。
而这次,元皇后从那名Jian细宫婢的口中得知:那些湘国黑巫师,正是当朝右相府请来的!
这让元皇后不免心惊。百官之首的两位丞相,左相冤死,右相祸国,帝王又昏庸无道……这大商当真是气数将尽了!
此刻元皇后正靠在一张雕花木椅上,她乏力的说着:“后来,本宫想彻查,此事究竟是与容右相本人有关,还是他府上其他人所做,因此,本宫宣了刑部、吏部两位尚书来。他们暗中彻查了容府,禀报本宫,确实是容右相与那些黑巫师直接接触的,不知是收了什么好处。倒是那容晖……”未再说了。
百里九歌顺口问着:“容晖怎么了,莫非也参与进去了?”
“那倒不是。而是……”元皇后说着,倒是露出一脸复杂的表情。
“那容晖,现在连家都不回,夜夜在芳菲馆买醉,包了舞仙子顾怜的场,喝酒看舞,不省人事。”
有这事?百里九歌诧然。
元皇后也没再多说,这会儿身体愈加的乏了。百里九歌这便为她煲了点养身润肺的粥,方才离去。
是夜。
朝都万家灯火。
花街上,灯红酒绿。
芳菲馆内,妃色的幔帐招摇,门前那牌匾着书着的大字,被簇了一圈银烛,亮的好似白昼。牌匾上侧的两角拴着两串风铃,夜风一吹,原本该是清泠泠的声响,可在这纸醉金迷的气氛中,却像是靡靡之音了。
楼内,奢华的房间里,顾怜一袭柔绢曳地抹胸长裙,半掩Chun光。外披着件白玉兰散花纱衣,薄薄的纱绢在妩媚灯火的映照下,极是惑人。
她在红线毯上忘情的舞动,两只玉臂在纱绢下若隐若现,仿佛轻轻一勾,便能勾得芳菲万朵。
浓酒下肚,容晖烂醉在案旁,望着顾怜的舞姿,身体躁动起来。那娇娆的身段,勾得他心痒难耐,身体的反应也更加鲜明。
容晖陡然站起,朝着顾怜跌跌撞撞的过去,却没注意到,离自己不远处的那张桌案前,有人眼神阴暗下来。
接着,一个酒樽忽然被摔到了容晖的前方,吓得他愣生停步,慌忙躲开流出的酒水。
这一受惊,也让容晖暂时清醒了些,这时耳畔响起一道声音。
“容长公子,在下看舞看得激动,不慎将酒樽甩了出去,见谅了。”
容晖转眸,见说话的正是墨漪。这屋子里这会儿就他们两人的酌酒看舞,倒是墨漪,说着抱歉的话,却是慵懒的靠在软椅上,姿态放松的很,毫无抱歉的意思。
容晖也没心情追究他了,望着顾怜,心下苍凉一片。想当初,他美妾成群,日日笙歌曼舞,风流惬意的很。可自从娶了殷如意,如今他一踏进家门就心情糟糕到极点,简直就是从天堂摔到十八层地狱!
这会儿顾怜一舞跳罢,因着适才忘情,现在才发现这怪异的一幕,露出诧异的表情。
墨漪笑道:“容长公子,接下来还是在下陪你痛饮吧,让顾姑娘好好休息。她天天晚上给你跳到半夜,换作在下是你,定不忍心让美人如此劳苦。”
顾怜一滞,总觉得墨漪说话味道怪得很,只得福了福身,道:“多谢墨漪公子体贴了,我身为舞者,自是要守着本分,客人想继续看,我便要继续跳,哪怕是到破晓天明。”
墨漪不禁一哂:“倒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