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孤雁应该是安全了!
笃定了这一点,心头的石头落地,百里九歌这方察觉自己背后的衣服全被冷汗湿透了。她深吸一口气,猛然发现了一件事——不知何时,那些黑色的小圆点都不见了!
百里九歌诧异的沉了眼神。
那些黑色的小圆点,到底是什么,两次都救了她和孤雁的命。
为什么她忽然觉得,今日这一幕,分明是有人在暗中保护孤雁脱险呢?
再加上上一次……到底是谁?
是、是……
不知怎的,蓦然一个令百里九歌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划过脑海。她想到了那一晚,自己重伤的在西江边爬着,是墨漓冒雨赶来,抱了她回去。那之后,墨漓不让她出府,而她也知道墨漓是为了不让她再去西江畔而被百里越发现。
现在想想,百里九歌忽觉得自己的脑子简直太迟钝。当日的事情,墨漓怎么会知道?雁儿刚坠入西江没多久,墨漓就赶到了岸边,这分明太奇怪了!可自己呢,竟傻得现在才想到其中的不对!
可如果真的是墨漓在暗中护着她和孤雁,那岂不是说,墨漓他……修习了暗器之术?!
等下……墨漓呢?
百里九歌的思绪顿时被卡住,她甩头,视线穿越影影绰绰,急切的寻找墨漓。
然后,她看见他了。
他还立在原处,凝视着她。那鹤氅旖旎曳地,衣摆下的鹤羽轻轻的旋着,一如他飞扬的发丝,唯美、却又仿佛单薄的一戳就碎。荼白色的衣袖上,刺眼的鲜红已经氤氲了半截袖子,隔着影影绰绰,百里九歌清晰的看见,他的袖口中,有血滴在一滴滴的落下。
她蓦然觉得,心好疼。
僵硬的挪动视线,对上墨漓的眸子。这一瞬间,百里九歌被他眸中的神采震荡了深心,原本心口的痛苦,也跟着流窜到四肢百骸。
墨漓……生气了吗?
虽然依旧看不明白他藏在眼底最深处的心绪,但百里九歌可以感觉到,墨漓是真的生气了,极致的愤怒,极致的痛苦,甚至还有种极致纠结的悲哀。
他忽然垂眸,竟是转身而去,惹得百里九歌倒吸一口气,连忙追了上去。
“墨漓!”她狂追着前方走得颤颤巍巍的人,离得越近,越感受到他在狠狠压制情绪,仿佛是将毕生的心血都呕出来了,才没有在这大庭广众下失控。
“墨漓!墨漓!”
百里九歌的声音不断加大,一路跑过,撞到了许多官宦,顿时唏嘘声一片,人们交头接耳的议论嘲笑。
可她听不见!只想着赶紧追上墨漓,和他好好道歉。现在这样的他,真的令她好心疼!
“墨漓!”终于捏住了他的袖子。
可他却无动于衷,继续走自己的路。
那一阕荼白色的袖角,从百里九歌的手中滑脱,这一瞬心中怅然若失。她倔强的再伸手,这一次,紧紧捏住了墨漓的袖角。
“墨漓,你为什么要走!”百里九歌激动的喊道:“我知道你生气,也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就这么不理我了是什么意思,你想要一个人去默默承受吗?”
她绕到墨漓的面前,堵住他的路,一股脑的呼着:“墨漓,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才不要看到你一个人伤心难过,而我却只能在你身后什么都做不了,这样的事情我不干!我知道这次我太冲动了,又伤害了你,所以我一定要和你把话都说清楚,我会毫无隐瞒的都说开,也希望你能对我开诚布公,别再瞒着我什么!”
说罢,轻轻牵过墨漓受伤的那只手臂,百里九歌心痛的拧了拧鼻子,转瞬坚定的直视他的伤口,用力,撕开了他的袖子。
然后,她从自己的衣服上连撕带咬的弄下一块,给墨漓包扎上伤口,打好了结。末了二话不说,握住墨漓未受伤的那只手,拉着他就朝着他们的马车走去,边走边道:“这场法事任它去吧,我懒得理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我好给你的伤口上药,重新包扎。”
感受到墨漓没有说话,她的心中有些沮丧。可双眼却丝毫不减明媚光泽,无比坚定。
百里九歌拉着墨漓,到了马车旁,对上御风冰冷愤怒的目光,没有搭理,只扶着墨漓上车去了。
她没注意到,墨漓在与御风擦肩而过时,给御风使了个眼色。
马车缓缓行走起来,速度渐渐加快,在众人的唏嘘嘲笑声中,渐渐远去,也将那浩大而混乱的场面抛在了后面。
耳畔终于安静下来了,车轱辘滚动的声响、马蹄的哒哒声、还有外头乌鸦的粗噶鸣叫,钻进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