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百里九歌忍无可忍,出声站了起来。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各式各样的目光扫来,人们指指点点,她全然无视,就连墨漓投向她的担忧神色,她都以洋洋洒洒的笑容回应。
“陛下!”
百里九歌走出,拱手施礼,朗然说道:“宫中每逢宴席,都少不了歌舞,每次的歌舞都是换汤不换药,总看难道看不腻吗?”
殷浩宜眉峰挑起,阴阴笑问:“九歌,朕听你的意思,似乎你要提供些新点子了。”
“正是。”她昂首,立得笔直如宝剑,认真的说:“我学过舞剑,陛下就让我舞一段如何?就当是我和墨漓一起为小皇子献个节目吧。”
殷浩宜低低的哼了一声。他还真没想到百里九歌竟来了这么一手,按说……她明明不谙世事,也不像是会做违心事的人,为何此刻要出这个头?
莫非……余光里瞟了眼墨漓,殷浩宜突然之间明白了几分,不禁笑得更阴沉了,那眼底,甚至闪现了歹毒的凶光。
看来……这百里九歌,是当真动心了。若周世子能喜欢上她,她还可留,如若不然……那便留不得她!
殷浩宜如是想着,却让自己的笑显得喜悦和善:“难得九歌这么有心,那就舞一段给大家看看吧,久闻你武艺高强,想来,舞出的剑也是刚柔并济、堪称一绝。”
百里九歌冷笑,她才不会傻的以为殷浩宜是在夸她。
抱拳,冷笑:“多谢陛下夸奖,那就请给我一把剑吧。”
众人见此,纷纷投来玩味的目光。
而人群中的百里紫茹,注意力则在殷浩宸的身上,当看见殷浩宸痴迷的盯着百里九歌时,百里紫茹的手,在桌案上抠出五道抓痕,她愤恨的盯着百里九歌。
这会儿,百里九歌从一名内侍的手中,拿到了剑,拔剑出鞘,将剑鞘交给了内侍拿着,百里九歌反手持剑,朝墨漓走了过去,停在了距他七八尺的地方。
从这里,她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表情,很显然,他不同意她此番自作主张,百里九歌也明白自己又头脑一热不听墨漓安排了,但是!她不后悔。只因她咽不下这口气,亦没法眼睁睁看着墨漓被那样侮辱!
终究洒脱的笑了:“墨漓,开始吧,《七杀》《破阵子》《垓下歌》《犯胡兵》《国殇》,这些都行!你要是觉得不好弹,就自己发挥一个,我都可以舞的!”
墨漓望着百里九歌,点点头,那眼神分外柔和,漾着情意,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也让殷浩宜看得真切。
殷浩宜不禁轻笑……原来,这两人是两情相悦了……既然如此,百里九歌的命,便暂时留着吧。
墨漓这方收回了视线,落手在弦上,先试音。心中清楚,昭宜帝对九歌动了杀心,若想保住九歌,唯有让昭宜帝看出自己对九歌的感情。虽然这样长久下去,会更受制于昭宜帝,但是,此刻最重要的无疑是九歌的安危。
百里九歌全然不知道,就在刚刚那片刻,墨漓用一个眼神,便将她从死局拉回了生局。
她只静静的等待墨漓抚琴。
弦起,铮的一声,割裂这场纸醉金迷,破开一抹仙音。
百里九歌听得心头一颤,果然,墨漓的琴与他的心是合二为一的,才不是这俗世庸人能够比拟!
心有灵犀,百里九歌持剑,舞动,一个跨步,衣袂飞扬,红裙像是艳丽的凤凰花绽开。
她听出了墨漓所弹的这首曲子,正是《诗经》里的《秦风?无衣》,那是首舍生忘死、同仇敌该,慷慨激昂的从军曲!
她觉得,墨漓仿佛是在说,让她不要紧张他也不要害怕,因为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敌人有多可怕,他都会维护她、与她并肩。
百里九歌笑了,她忘了周遭那些庸俗的双眼,也懒得理会龙椅上的无耻昏君,此一刻的她,只想着将自己的百折不挠全都舞出来,也告诉墨漓,她要伴他左右,一往无前、永不退缩!
周遭的宾客们,表情都变了,原本还是落井下石的玩味,这会儿却渐渐充满了疑惑和吃惊。
其实众人大多是看得出来的,百里九歌的剑舞,根本是随心所欲的,想怎么舞就怎么舞,完全是临场自创!可为什么,这看似毫无章法的剑舞,却如利剑刺入深心一般,有着如此强烈的冲击感,令他们的心受到震撼。
宾客们甚至纷纷露出惊艳的表情,近乎膜拜的盯着百里九歌。
只见她一袭红衣飞扬,似烈焰、又似鲜血。锃亮的剑划出一道道光影,一如她的眼神,澄明湛亮,蕴了万顷光华、
她就在那近乎仙音的琴声之中,恣意舞动。
而那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