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歌怔了怔,这会儿脸上仍是忧心的表情,还沉浸在刚才的那一件件事里。她花费了好大一会儿时间才定下心思,却不知道从哪里问起了,只得嘟囔起来:“我都还没回过劲呢,实在摸不到头绪要怎么问你,还是你讲给我吧。”
墨漓浅笑如月,将百里九歌揽在自己的鹤氅下,温柔的梳着她的发,娓娓道来:“我便从母后暴毙时的事说起吧……”
他讲道:“那是壬午年的七月,我相继失去了妹妹、母后,又被人下了阴阳咒。那时家里有人趁虚而入,想要取我Xing命,幸亏瑶夫人及时赶到,将我带去远在河洛国境内的昙花谷,让我唤她师父,还让我拜见了师兄。“
百里九歌这边想到了从前,容微君曾说,闪闪是他的师弟转赠给他的,那时候自己还奇怪呢,小容哪里还有个师弟。这么说果然是墨漓!
可是……“可是我记得你比小容大了五岁!”
“嗯。我初入昙花谷时未满六岁,而子谦,那时尚在襁褓之中。”
“于是你就拜了他为师兄?”
“嗯。”
百里九歌皱了皱眉,不禁脑补出了一张画面来:不满六岁的小墨漓站在段瑶面前,对着段瑶怀里抱着的小Nai娃,十分温润清雅的、毕恭毕敬的施礼,口中还说着“师兄在上,请受师弟一拜”……
想着想着,百里九歌止不住大笑出声,虽然脸上还是心疼的表情,可那笑意实在控制不住,平生头一次这样矛盾的扑在墨漓怀里,连笑带嘟囔:“你们昙花谷实在是、实在是……唔,墨漓你太差劲了,是故意给我讲笑话的吧,不让我再一门心思为你心疼,你真可恶!还有小容他,明摆着就是占你便宜嘛!”
墨漓柔声回道:“他那时还嗷嗷待哺,自然不是有心要占我便宜,不知者无罪。”
听言,百里九歌笑得更开怀了。这师兄弟俩,原来另有一番搞笑的滋味啊。
笑着笑着,又意识到自己这个样子实在不是个好听众,于是端正了神色,娇憨的说道:“好了我不笑了,你继续说吧。”
“嗯。”墨漓轻轻颔首,便也继续讲了下去。
“我师父段瑶,身怀绝技,武功路子极其诡谲。她自称是我母后的友人,时不时渡内力给我,让我学会用内力压制体内的阴阳咒。”
“起初很痛苦,我也几经生死折磨,但因师父鼎力相助,再加之我心中存了必须将母后暴毙真相查出的念头,终究是度过难关,练出这一身修为,并在师父的吩咐下,与子谦同去江湖上行走历练。只是这期间,我因手刃不少恶徒,被江湖中人送了‘司命公子’的称号,恰恰我与子谦皆是一身白衣,又皆使用命凝十线,再加之师父朝外界隐瞒了我的存在,故此,世人便以为司命公子Xing情多变、甚至能够分身,却是不知,那其实是我与子谦两人。”
“待到十年之后,我十六岁时,儿时就对我忠心耿耿的御风他们三人,找来昙花谷。我拜别师门,与他们三人回到周国皇宫,想要调查母后暴毙的真相和我妹妹的下落,而我家中那些人,诸如墨洵之流,也逐渐坐不住了。”
“那几年,我便是在明枪暗箭中斡旋,住在城外的别院中,一面培植自己的势力,暗暗蛰伏。可却未能想到,父王会受了晋国太子的欺骗挑唆,对商国宣战,致使后来遭到商国的反攻,令我大周沦为商国的附属。”
“记得大周投降那日,是你哥哥百里未明亲口传了昭宜帝的谕令,要我大周出一名皇子去商国为质。彼时情形复杂,父王与我彻夜长谈,要我去商国成为内应,准备往后复兴大周。”
“既是父王的命令,我自无怨言,只是没想到,原本父王并未册立太子,却在即将送我去商国之前,按照附属国的封号等级,封我为世子,以期将来继承父王之位。也是因为这样,墨洵才会屡屡派饕餮门来追杀我,想让我客死他乡永远都不能再回到周国。”
说到这里,墨漓徐徐喟叹:“兴周灭商,便是父王交予我的重任,我身为内应,必当处处小心,正是因为我自知自己要走的是充满危险和孤独的路,所以,当你来到我身边时,我才会对你防范,释怀,直到后来喜欢了你,却仍不想将你卷入苦难之中。”
百里九歌深深吸了口气,虽然墨漓的语调淡的只像是在陈述过往,可那些随时间一并折磨着他的东西,病痛、压力、孤独、寂寥、隐忍……她不需要想,便知道都有多么的可怕,多么的难熬。
但是,从今往后他都不是一个人,她百里九歌,会坚定的陪在他身边,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遂大喇喇的笑道:“这么说来,从你到大商作质子的那天开始,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就除了我这个给你冲喜的妃子是吧?”
墨漓柔和的一笑,拍拍百里九歌的头顶,“嗯,若是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