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之恩,谢陛下之恩!”珠儿不断的磕头,余光里望着殷烈火,有些愧疚。
可殷烈火只冷冷的瞧了她一眼,便没再看了。
见事情这样就告一段落,百里九歌心中,很是不满,觉得那洛章华是人傻被骗外加爱做白日梦,被罚禁足一年也还算公平。可是洛冰霜呢?火烧河洛的国寺,差点闹出人命,还这般居心叵测的又来嫁祸给烈火……这样的所作所为,居然也是禁足一年?
对此,百里九歌也无话可说。谁叫洛冰霜是洛霞的女儿,洛霞纵然再生气失望,也不忍心重罚吧。还真是便宜了洛冰霜!
洛霞叹了口闷气,心里明白,今日的事情,也算是皇室丑闻了,又偏偏靠着这周世子才水落石出。
洛霞心中总归是不平衡,不免迁怒墨漓,冷冷道:“传言果然不虚,周世子的确是了不起。”
墨漓淡淡一笑,心中早就如明镜一般,洞察了洛霞的想法,于是不咸不淡的说道:“让女帝陛下见笑了,在下本也不想逞口舌之快,只是为了报答女帝陛下的恩情。”
洛霞诧异了。这周世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墨漓道:“女帝陛下将阴阳家的消息告诉九歌,这对在下而言,实在是一份大恩。在下素来知恩图报,因此,今日即便是豁出全力,也要帮助陛下彻查真相,为陛下分忧。”
洛霞窒住,只觉得一口闷气被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的,原本还存着责怪墨漓的心思,有些不悦他插手河洛国皇室里的乱子,可现在,他将他的行为归结为是“报恩”,洛霞又哪里还有理由不接受这份报恩?
吃了这个哑巴亏,洛霞也只能如平素一般威严的说着:“世子不必客气,那是朕该做的。”
“在下还是要向女帝陛下道谢。”墨漓清淡、温润的拱手施礼,将两人之间的无形距离,保持得不远不近。
“如今,在下还了女帝陛下的恩情,也算是了结了一桩心事。只是,在下在纵火之事发生之前,原本是和九歌在山下游玩,回来的仓促,没有尽兴,现在想要再去山下继续游玩了,所以向女帝陛下告退。”
“世子与世子妃请便吧。”洛霞也没什么可以多说的,墨漓想走,她没理由拦着不放。
获得了洛霞的应允,墨漓再度款款朝着在场的人施礼,然后牵住百里九歌的手,另一手拍拍肩上的闪闪,示意它回到容微君那里去。
由于闪闪见洛章华被罚了,大仇得报,十分开心,于是听话的窜回本家,挂在容微君的脖子上,充当围脖。
三人走的潇洒利落,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目送着他们离去,殷烈火的眸底,染上深深的哀伤,其实她也希望能够像他们那般,似自由翱翔的鸟。可她注定不能,她已经被逼迫着选择了面前这条路,即使再痛苦难受,也要走到尽头。
思及此,魔魅的眼底缓缓浮现一抹决然。殷烈火张目对日,将自己的誓言刻在那刺眼的日光之中——她要变强,变的更强!变的有朝一日可以呼风唤雨,让墨漓能够对她完全放心!
因着名柘寺纵火这件事的折腾,当百里九歌和墨漓、容微君回到昙花谷的时候,太阳已经要落山了。
这样的景色十分好看,半边的天还是赤红,半边的天已经在往深蓝色转变,而那漫山遍野绿油油的毯子,这会儿也绽开了朵朵白色,随着那太阳越落越低,昙花也愈加绽放。
终于,百里九歌等到了这漫山夜雪的一刻。
她还从没有见过这样多的昙花,满满的一座山谷,都是泛着荧光的雪。
雪映月,月照雪,而在这万千昙花丛中,墨漓就立在她的身旁,白衣鹤氅,发丝轻动,衣上那大朵大朵的昙花卷开万千风华。
他就像是从昙花中炼化出的仙人,这般惊艳夺目。
“九歌。”他柔和的、却也严肃的说起:“方才在名柘寺前,我察觉到有人在用歹意的目光看我,若我猜得不错,定是那皇长女和皇次女。”
这话让百里九歌飞散的神智聚拢,她回过神来,道:“我知道方才那个情况下,如果我们不出头,烈火便麻烦了。换做是我的话,也会选择和你做一样的事情,哪怕是会招来别人的杀心。”
有些担忧的问道:“墨漓,你打算怎么办?虽然最后你和洛霞说是为了报恩,可那皇长女和皇次女,还是会怀疑我们的吧。”
墨漓垂眸,细细的思考着,那水银般剔透的月色笼罩着他,将那张面庞修饰得宛如一块上好的玉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