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已死,殷浩宸已然绝望过了,这会儿只觉得空了的胸腔隐隐作痛,他沉沉道:“世子有何打算?”
“今夜亥时,陪九歌同去河洛先帝的陵寝。”
墨漓说着,见百里九歌花容犹有未消散的怒气,便将她搂得紧了紧,待她望向他时,温柔的笑着在她额上浅浅一吻,再转眸向殷浩宸时,万种柔情顿作千尺寒冰。
他淡淡道:“只因九歌心底,将宸王妃视为朋友,并且甚是同情。在下容不得九歌受半分委屈,自会同去。”
说罢,揽着百里九歌朝湖心楼回去,道:“在下言尽于此。宸王殿下,请回。”
百里九歌就这般被墨漓揽着,回到了湖心楼中,墨漓宽袖轻扫,便将们给关得严严实实,不管长堤上那人是否已经走远。
俯视怀中女子那因嗔怒而酡红的脸颊,竟是连鬓发乱了、头发都沾到睫毛上还不自知……他莫可奈何的笑了笑,修长的指小心翼翼的将那发丝剥下,拢回了百里九歌的耳后。
因着这样体贴的细微动作,百里九歌有些痴了,暂时忘了方才的不快,呢喃:“墨漓,你……”
“别生气了,把自己气坏了,是让我心疼?”他柔声笑着,那钟磬般的声音,敲在百里九歌的心窝上,暖暖的。
不禁道:“还好啦,也没太生气,就是为吴念念不值。”
墨漓徐徐浅叹:“这世上哪有什么值与不值,只有愿与不愿罢了。我虽对她没什么了解,但从你这里听了许多,自然也知道,她本就是心甘情愿。”
“可她还病着!”百里九歌道:“万一绑架她的人,不给她饭吃水喝,甚至残害她……我真担心她的身子坚持不下来。就这样的病体,殷浩宸之前还……”
“好了,别生气了。”墨漓抚了抚百里九歌的头顶,竭力安抚她的情绪,“先休息一会儿,我们好好计较下晚上的事情,你别动气,好吗?”
百里九歌点点头。自己又怎能让墨漓再心疼呢?大喇喇一笑:“好,我听你的!”
“嗯……”揽了她到书房去,在燃得暖和的火盆子旁坐下,随即低低的商量声飘荡在屋中。
日影飞去,一下午的时间,转瞬即逝。
日暮之时,墨漓做好了饭菜,端来与百里九歌一起吃了,这便带着她离开驿宫,朝着河洛先帝的陵寝而去。
因着两人轻功极高,一路纵横快如流星赶月,洛邑的百姓几乎没有察觉,哪怕是见了头顶上有人影划过,也因着那速度太快而以为是飞鸟。
两个人就这么急速的冲出城去,落下地来,接着调整气息,沿着青石砖铺就的路,走向陵寝。
听墨漓说,河洛国先帝,也就是洛霞的母亲,治国甚严,虽然赏罚分明,但也可以称得上是残暴。
她那陵寝,是在刚刚继位为女帝时就下令工匠建造的,直到她驾崩前一年才完全竣工,整个陵寝的布局就是个巨大的迷宫。据说,当年负责督建陵寝的官员以及他手下的一群百姓,在建完陵寝后,因走不出那迷宫而被困死在其中,连尸骨也无法运出。
此事当时激起了河洛民愤,但因继位的洛霞还算是个任君,所以民众的怒气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平息了。
如今想来,百里九歌也能猜到那绑架吴念念的人为什么会让他们去陵寝交换了。怕是要利用那皇陵的迷宫特Xing,将他们困死在其中。
说不紧张是假的,百里九歌握紧了墨漓的手,低喃:“若是我们真的被困在了陵寝中,墨漓,你有什么办法?”
墨漓垂了羽睫,任水银般的月光将轮廓的边边角角修饰得如透明的玉。
柔声安慰:“别怕,这个情况我事先预料到了,所以管子谦借了个帮手来。”
帮手?管小容借的?
百里九歌瞬间乌云盖顶。这说的该不是闪闪吧?
“嗷呜!”果然有雪貂自告奋勇跑出来了,就从墨漓的衣襟钻出来,趴在墨漓的肩上,挥着爪子跟百里九歌打招呼。
百里九歌无语。奇怪,自己怎么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钻到墨漓衣服里的。还有,他们明明是去陵寝救人,可是现在这气氛像是什么?组队寻宝吗?
哭笑不得,嗤道:“你们昙花谷实在是……墨漓,你故意的不是?想让我放松心情吧,竟把闪闪都偷渡来带路了,合着我们都跟小容一样是路痴似的!”
墨漓耐心的解释:“闪闪嗅觉灵敏,能追踪人气,九歌,不要小看它。”
“嗷嗷、嗷!”对对,不能小看它!
百里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