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还在发烧,走路很不稳,手中捧着那件雪白的狐裘,心疼的呢喃:“王爷,念念看您在这里站了好久,夜里凉,您将衣服披上吧。还有这长廊有些晃动,念念觉得危险……”
殷浩宸的心底如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这会儿望着吴念念纤尘不染的眸子,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能由着一股怜惜的情绪主导,推开她递来的狐裘,责怪道:“你病得厉害,方才就是醒了也不该出来。”
“对不起。”吴念念有些怯怯,“在王爷看到念念身上的伤时,念念就醒过来了,可是不知道该怎样做才好,所以一直不敢睁眼。”
“为何不说。”殷浩宸的语气里,责怪的成分更重,他近乎低吼:“你是本王的王妃,在别人手里受了委屈,又有什么不能告知本王的!”
“念念……”说不出话了。
见吴念念因着发烧而迷离的眼底有些怅然,殷浩宸意识到自己的语气重了,心底又是一阵愧疚。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她隐瞒不报?她在别人手里受得所有委屈加起来,也抵不过他曾对她做下的那些伤害吧!
这一瞬猛然想到了百里九歌依偎在墨漓怀中巧笑嫣然的模样,想到了他今晨在湖心楼下听见的声声吟哦……他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的以为还能与九歌续缘,他不是个孩子,而该是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念念。”殷浩宸拿起吴念念手里的狐裘,裹住她的身子,沉默片刻,认真说出了心底的决定。
“往后,好好过日子吧。”
吴念念一怔:“王爷?”
“回屋休息。”殷浩宸揽了吴念念,带她一道回去,沉沉道:“你是个善良的人,虽然本王无法给你爱,但会试着接受你,从此便相敬如宾,好好过日子吧。”
“王爷……”果然,她想要的东西王爷永远给不了她。既然如此,相敬如宾也不过是种骗人的假象罢了,心里真的好酸、好痛……
两道身影缓缓的消失在夜幕灯火之下,拐入卧房。殷浩宸将蜡烛吹灭,躺在吴念念身边,两人背对背,各盖各的被子,再也没有人主动说话。
仿佛是同床异梦一般,沉睡着直到天明……
两日后。
庚子年腊月初八。
这日,洛邑城又下起了一场小雪,呼啸的北风卷尽了残叶,吹得街道上几乎不见人影。但茶坊酒肆之中,却有不少百姓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议论着有关皇次女洛蝶舞绑架大商宸王妃之事。
据说,原本女帝陛下连夜判了皇次女下狱的,可次日,居然有下人拼死求见女帝陛下要自首,称皇次女是受了章华翁主的蒙骗,只是将宸王妃请去作客而已,并不知道章华翁主私自对宸王妃用刑,还故意偷了皇次女的护甲让宸王妃拿走,并扮演成皇次女府上下人的模样,将宸王妃弄去了先帝的陵寝之中。
洛霞起初自是不信。
但接着,那前来自首的下人端出了洛章华的笔迹,说定要与殷浩宸收到的那封信比对笔迹。于是洛霞请来了殷浩宸,这一比对,那笔迹竟是一模一样!
这下,洛霞勃然大怒,从前对洛章华的种种同情和偏袒,此刻也无法再维持了。
她当即下了圣旨,斥责洛章华在禁足期间还这般作恶,褫夺了洛章华的翁主封号、剥其爵位,将洛章华发配河洛边境。
对于这样的变故,先不说殷浩宸,就连百里九歌和墨漓也有些吃惊。
但显然,这是洛蝶舞事先留得后路,为的就是一旦事发便可以嫁祸给洛章华。而洛蝶舞一开始给殷浩宸的绑架信就用了洛章华的笔迹,这般歹毒细致的心思,令百里九歌不得不咋舌。
也就在这日,之前百里九歌和墨漓寄给凤凰谷的那些阴阳家暗号,得到了回信。易方散人亲自拆解了暗号,将意思回给了两人。
一见那信中内容,百里九歌愕然。竟然与姒珑无关!
还以为洛章华是姒珑的手下,却没想到,洛章华的上司是阴阳家的蛊灵君!
百里九歌这方想起,寒蝉曾说,要是遇到蛊灵君了,千万离远点别招惹,那人甚是邪恶。
如今看洛章华与蛊灵君的通信,这之中的内容却都是蛊灵君在让洛章华准备各种材料,给她炼蛊用的,与阴阳咒没什么关系。
这让百里九歌不免有些失落:“还以为从这些消息里能得知些阴阳咒的解法,谁知竟然帮不上忙了。”
墨漓徐徐浅叹,笑着安慰:“无妨,机缘之事无人能说准,以后还会有机会的。九歌,打起精神。”
百里九歌点点头,回了墨漓一道明媚的笑容。
又过了一日,去探视了吴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