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时,百里九歌才知道,原来自己之前冲出皇宫的时候将如初弄得动了胎气,而这事情本是不算严重的,可因着景承帝宠妻如命,一听此事,惊得赶紧将朝事托给韩丞相,急急赶赴凤殿去了。
是以,这会儿,百里九歌站在凤殿中,望着景承帝那黑沉的脸,只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索Xing道:“是我的错,要杀要剐随你了,反正不许为难墨漓。”
凤榻上的月如初忍俊不禁,拽了拽景承帝的袖口,凑到他耳畔说了什么,便让那张原本黑沉的无以复加的脸立刻恢复了正常颜色,还不怀好意的在月如初面颊上偷了个香,接着起身离殿,回前朝去了。
这让百里九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初到底和景承帝说了什么?
本来想问的,可是想想万一是什么夫妻秘话,问了不就会惹如初尴尬吗?算了算了就当不知道吧。
百里九歌小跑到凤榻前坐着,执了月如初的手,赧颜的笑起来:“你看我真是毛躁,如初,你没事了吧。”
“没什么的,别往心里去。”月如初娴静的笑了,睇一眼墨漓,笑意更深,“方才你那样癫狂的跑出宫去,世子知道的时候,那脸色倒真是……”
“好啦不说了!”百里九歌娇嗔着打断月如初的话,“我也知道是自己粗神经又让墨漓难办了,我总说着要改进,却总也改不彻底……不行,我不能气馁,一定要继续改进!”
听言,月如初掩唇而笑,眼底尽是温婉的笑意。
就在这时,有个宫婢急匆匆的跑进了凤殿,跪在凤榻下,说道:“皇后娘娘,那位洛姑娘她……她不见了!”
诡谲的气氛陡生。
百里九歌惊讶的问道:“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那位洛姑娘把伺候她的那几个宫婢都弄晕,然后人就没有了。”
没有了?这算是什么,畏罪潜逃吗?
百里九歌皱了皱眉,试着好好的想了想,还是难以想到洛章华到底是想干什么。不禁抿了抿唇,心口闷闷的不是滋味,唆了唆舌尖,尝到的也尽是苦涩的滋味。
原想着来到大梁见了极阳之女,墨漓的阴阳咒就可以解掉了。可到头来事情不但这样荒唐,还像是荻花湖畔那森林中的浓雾般,厚重的怎也望不到深处。
还有森林中勾魂娘子的凄艳歌声,那不愿现身的师徒二人……
为什么谜团总是如影随形?自己走到哪里,扑朔迷离的事情就跟到哪里,且还总是和蓬莱有关……
是不是自己与蓬莱,天生就有无法分割的关系呢?就像是朝都藏书阁里的那本书,书中关于蓬莱圣女荆流风的描绘,还有御鸟术,自己天生就会的御鸟术……
不!不能再想下去了!
百里九歌硬生生的终结了思绪,这一瞬如从噩梦中惊醒,颈后凉意涔涔,脸上的血色也淡了好些。
这些事,她平日里不去想的,可却早已在不经意间结成了一张蛛网,将她牢牢的困在其中,她不能挣扎,越是挣扎便会被捆缚得越紧。在看不见的角落里,那些潜藏在黑暗中的蜘蛛,说不出什么时候便会出现,将她一夕之间打落地狱……
不能再想了!
百里九歌倏地站起身来,却因着用力过猛,脑中充血,眼前顿时黑黑白白的产生了极度眩晕。
直到纤细的身子落入了墨漓怀中,她才知道,原来自己刚才差一点就晕倒在地了。
“九歌,怎么了?”他的眸子好深,锁得她好紧,那眸底倒映的只有她,那样清晰、刻骨。
百里九歌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的,就是一时间站得太着急,结果眼前就黑了,小事一桩。”
墨漓浅浅叹息:“这些天你太疲惫了……”胸中溢出点点滴滴的心疼,他禁不住喟叹:“自从跟了我,你便是没好好休息过。”
百里九歌一怔,忙推开墨漓,精精神神的站好,大喇喇笑道:“胡说什么?没嫁你之前我也是这样的,早习惯了!你怎不去看看我师父和孤雁的作息时间,那更无语。尤其是孤雁,经常一天就睡一两个时辰,可还不是聒噪的很?”
说着说着,特意展开双臂,在墨漓面前转圈,“你看我精力多充沛不是?刚才那是失误,失误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墨漓无可奈何的笑着,拉了百里九歌的手,不让她再乱转圈了。而凤榻上的月如初和宫中的侍婢们,早就群体笑岔气了。
事后,关于洛章华逃跑的事情,月如初认为不能置之不理。再思及洛章华没有内力,不会武功,想来也逃不出宫苑,多半是混进了宫婢之中,于是月如初命人清点了宫苑中的人数,但得到的结果却是,人数并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