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绝望和悲戚的情绪,像是蜘蛛网般网住了所有人的心,一颗颗心被粘在冰冷的网子上,随着夜幕降临,一点一点的,被黑暗无声无息的绞杀。
许是冬至日的缘故,天黑的很快,让人觉得无措。百里九歌点燃了油灯,小心的放在不会晃到墨漓的地方,她抱着衿儿,守在榻边,一直没有出去,也粒米未进。
墨漓一直都是醒着的,他说,他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呢?百里九歌知道,他是在为她而心痛,也为墨泓的事情而心事重重。
墨泓被关起来了,百里九歌没去探望,她望着忽然被掀开的帐帘,走进来的人是百里啸,他端着晚饭,来到床边。
望一眼墨漓虚弱苍白的脸孔,百里啸不是滋味的叹气。事情的经过他都听风儿说了,也难为墨漓,要肩负这么多,承受这么多。
百里九歌并没有告诉过百里啸关于墨漓的寿数,但即使如此,百里啸也心里难受。
他劝道:“九歌,你们都吃点东西吧。”
百里九歌笑了,爹亲自来送吃的,她一定会吃,这样爹才能放心些。
于是大喇喇的将饭菜端了过来,放在床头,“我知道了,爹,娘的身子还虚,你照顾娘好好休息,我和衿儿在这里陪着墨漓,你们不用管我。”
百里啸点点头,这种时候也就不固执什么了,他转身出了营帐。
百里九歌移回目光,轻轻的将衿儿安置在摇篮里,哄了哄,将衿儿哄睡了。接着放低脚步声,回到了床边,百里九歌轻声喃喃:“墨漓,我扶你起来先吃点东西。”
“嗯……”
百里九歌这便小心的扶起了墨漓的身子,拿过枕头立在床头,让他能够靠在枕头上。墨漓胸口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染血的纱布已经浸湿了亵衣,那揪心的红,百里九歌努力正视。
她先拿过汗巾,给墨漓擦了虚汗,替他将凌乱的头发稍微理了理,接着靠近过去,吻了吻墨漓,笑说:“爹这十九年都在中皇山照顾娘,肯定练就了一番好的厨艺,我们尝尝看,我来喂你。”
说着就执起碗筷,挑拣着菜,想着墨漓平时的饮食习惯都是怎样搭配的,便也按照他的习惯,先试了试温度正好,接着便一口一口的喂给墨漓。
他心疼的呢喃:“你也饿了一天了,九歌。”
百里九歌摇摇头,“我还好,早晨那顿吃得很饱,这会儿还不饿呢,你先吃。”
“九歌……”
“你先吃饭,不许将我的话当耳旁风。”
墨漓无奈的叹息:“傻九歌……”他默了默,低声喃喃:“其实,从昨日王夫人提出要作人质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这是王致给我设的圈套了。”
百里九歌手里的筷子僵住,她怔了怔,继续给墨漓喂下一口饭,“是啊,昨儿个在战场上,我和孤雁被那王夫人弄得一愣一愣的,是你出声让我们带她回来,才解得我俩的围。等回了军营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然后就是夜里王致送信来了,那之后我更觉得你心里定是想到了什么……”
说着说着激动起来,百里九歌追问:“墨漓,你一五一十都告诉我了,你是不是……是不是猜到墨泓会暗算你?”
“九歌……”他垂眸半晌,接着抬眼,有着吃力的抬起手来,颤抖的抚上眼前的这张花容,心疼的摩挲着,“对不起,九歌,我只是不愿相信,墨泓会与王致同谋。所以,即便是已经猜到了他可能会对我出手,我还是按照王致的要求,亲自押着王夫人去交换墨泓。”
“墨漓……”
“对不起。”他柔声的说着,语调里的愧疚,仿佛将百里九歌的心都掐碎了。
她摇摇头说:“墨漓,我理解你的,我理解!我只是没想到墨泓竟然会……他明明是个老实孩子,才过了十六岁没几个月,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心肠!”
墨漓徐徐叹息。为什么吗?就连他也不得而知啊,或许是与良妃有关,亦或许是……罢了,现在想这个又有何用?
墨漓说:“他那一刀,的确是向我的心脏刺的,只不过我对他有怀疑,在那一刻避过了要害。只可惜造化弄人,还是落到要牺牲九色灵芝的地步。”
“墨漓……”百里九歌心中酸涩,只得继续给他喂饭,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一会儿,孤雁进来了,端着熬了一下午才熬好的药,来到榻前,“黑凤,这药还烫着,稍微晾一下就赶紧趁热喝了吧。后续还要喝上三日的药,我会亲自看着军医熬药的。”
百里九歌接过药碗,点点头,“孤雁,谢谢你。”
孤雁摆摆手,漾出一声叹息,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离去了。
百里九歌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