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军撤退了。
原本攻势凶猛的夺关之战,却在刚打响之际便突然结束。
周国将士们完全服从墨漓的命令,然而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他拳中的布包上。那里头包着的,到底是什么……
颠簸的战车上,百里九歌不知自己是何时坐下的。她还紧紧抱着墨漓,生怕他会因为大起大落的情绪而阴阳咒突发。
她的丈夫,她的女儿,为什么都要受苦,为什么……
“九歌。”墨漓唤了她。
百里九歌痴痴望去,“墨漓,怎么了?”
“九歌,别难过。”墨漓将布包放在了身旁,接着张开双臂,将百里九歌纳入怀中。
“九歌,别伤心,那不是衿儿。”
百里九歌惊了惊,愕然的盯着墨漓的眸子,“墨漓,你说什么?那只婴孩的断手……”
“不是衿儿。”墨漓抚着百里九歌的身子,缓声解释:“没有在第一时间告诉你,是我不好。那不是人手,只是面粉捏得。”
“面、面粉?!”百里九歌完全愕然。
她忙从墨漓的怀里脱出来,抢过那布包就打开看,毫不理会血淋淋的一幕,她只迫不及待的想要看仔细了,这是不是真的是面粉。
“墨漓,这……”这一次没有情绪的干扰,百里九歌得以看得真切。
真的是发酵的面粉捏得。
可是,像,实在像的吓人,要是稍稍不留神就会被骗过去。
她再凑上自己的鼻子,仔细的嗅了嗅,的确啊,虽然血腥味很重,但还是掩不住发酵面粉的味道……
压抑在胸中的煎熬感觉,终于纾解了一些。百里九歌虚脱的喘着气,放下面粉,再度抱住墨漓,心疼的喃喃:“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看出来……”
墨漓柔声苦笑:“只因潼关城墙上的那人,我从前在朝都为质时见过,知道他名为黄正天,出身一个塑造泥制品的家庭,据说,他捏出的东西能以假乱真。”
“竟是这样……”
“嗯,若非我知道这件事,只怕,我也要被他骗了。九歌,关心则乱,在看见那断手的第一眼时,我真的以为是衿儿。”墨漓浅叹着抱紧了百里九歌。
她在他怀里蹭了蹭,恍然明白了什么,心头再度一紧,“墨漓,你的意思是,那个叫黄正天的人是在威胁我们他随时可以伤害衿儿是吗?”
墨漓默了默,回道:“宸王定没有将衿儿的身份公之于众,也就是说,那黄正天,应是私下里知道了,便用面粉捏了婴孩的断手,警告我们。”
“墨漓,那你说,要是在看到断手的时候,我们两个全都装作面不改色的话,是不是就能保护衿儿了?”百里九歌自责的喃喃,说罢又摇摇头道:“怎可能呢,别说我演不出来,就连你也一样。”
“九歌……”墨漓将她抱得更紧了。是啊,他也演不出来。那是他们的亲生骨肉啊,他又如何能演得出来呢?
一路上两个人脉脉扶持相依,回到军营时,百里九歌已经调整好状态,用张扬无改的笑容去面对百里啸荆流风和孤雁,不将任何负面情绪传播到他们身上。
墨漓和张将军等人尽快的安排好回营后的事务,让将士们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潼关迟早是囊中之物,便不急于一时了。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御影忽然回到了军营中。百里九歌和墨漓正在一起,见了御影,都迎了过去。
御影因着还要折回去保护衿儿,便赶紧长话短说了:“是小殿下出现在潼关,认出小县主,告诉了黄正天,其余人还不知。”
竟然是告密者,且竟然是墨泓,这一点百里九歌怎么也没有想到……墨泓,墨泓,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些不仁不义的事情?难道就因为要听母亲的话,便可以伤害别人吗?
御影禀报完了,便赶紧回去潼关。墨漓眉峰皱着,心情极是不好,百里九歌挽着他的手臂,劝他去榻上躺一会儿。
墨漓应了,在百里九歌的陪伴下行到床边,亦就在这时,被派往朝都的御雷,也回来了。
御雷同样是狂奔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得喝水了,赶紧将调查到的事情告诉了墨漓和百里九歌。
“属下可算是知道宸王怎么那么反常了,原来是昭宜帝把他老婆孩子都软禁起来了!”
百里九歌知道这的确是殷浩宜的作风,忍不住嗤道:“自掘坟墓!殷浩宸那个人我虽然算不上很了解,但也知道他对殷浩宜忠心耿耿。殷浩宜竟然还这样寒他的心,这样时间久了只会起反效果!”
御雷赞同道:“可不是吗?再说了昭宜帝可不是什么六根清净的货色,宸王妃还算长得不错,保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