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怒道:“宸王身为圣上的母弟,都已经忍无可忍,我又岂能落于人后?如此无道之君,罪不容诛!”
殷浩宸沉痛道:“虽然本王不想伤害兄长,然而……被他逼到如今这个地步,就是不反也得反了。”
“王爷……”吴念念感同身受的喃喃着,一只手被殷浩宸纳入掌中,抚慰的摩挲。
这夜,众人说到很晚,百里九歌也连换了好几次茶水。
后来见太晚了,百里九歌不想墨漓再熬夜,便倡导大家改日再聊,终于成功的把墨漓拖回去休息。
而因着墨漓对众人再三嘱咐要暂时保密,是以,关于百里啸和荆流风的事情,再没有其他的人知道。
壬寅年三月初二,殷浩宸命潼关总兵张烁放弃镇守,迎周军入关。
张烁听命,周军入驻潼关之中。
休整了两日,周军与殷浩宸的军队齐出,直逼临潼关。
临潼关总兵罗鸣见大势已去,也不等殷浩宸下令了,远远的就打开关门投诚,拱手将临潼关送与墨漓。
过了临潼关,朝都外便再没有关口阻挡,只剩下西江天险,只要渡江便能兵临城下。
从这临潼关的城墙上,远远的还能看见钟山的轮廓浅淡的浮现于地平线,钟山的那边就是西江……百里九歌坚定的笑了笑:“殷浩宜,你逃不掉制裁的。”
壬寅年三月初四,惊蛰之日。
临潼关的夜,寂静好眠。将士们都累了,准备休息。
百里啸自回廊走过,要去厨房给荆流风做些宵夜,途中从殷浩宸的房间门口走过,听见了屋中传出另一个男子的声音。
这声音,百里啸是听过的,是百里未明!
没想到百里未明竟然偷偷潜入临潼关,找殷浩宸私话。百里啸肃然眯眸,不动声色的贴近了门畔,调动内力,听着里头的谈话。
“宸王,深夜冒昧打扰,勿怪。”百里未明拱了拱手。
殷浩宸原本在与吴念念逗弄孩儿的,忽然窗子就开了,百里未明从窗子潜入进来,这让殷浩宸吃惊。
他负手前来迎接,诧异道:“关西将军,你……”
“宸王,我有一事相问。”百里未明正色道:“我这些日子随梨花巫在湘国暂避,因听说你连连失守城关,便回大商看看,不想前日听闻你率领麾下倒戈相向。此事当真?”
“的确如此……”
百里未明目露难以认同的目光,“宸王,你我都是忠君卫国的将领,难以相信你竟会率众倒戈。这期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殷浩宸遂将遗诏和玉玺递给了百里未明,而百里未明的反应,也和之前看过遗诏的人反应相同。
两个人曾是殷浩宜的左膀右臂,然而从此刻开始,左膀右臂皆成为致命的倒刺。
百里啸推门而入。
他的到来,让百里未明下意识的戒备起来,但映入眼帘的那张轮廓,很快就激起了百里未明内心的震惊。
眼前的人,十九年的风霜在他的脸上添了许多皱纹,可那熟悉的长相,深邃的眼眶,厉兵秣马的气势,却与记忆中的那张年轻的脸重合在一起。
百里未明虽是百里越的儿子,但打小就练武从戎,百里啸既是他的大伯又是他的师长,更是百里未明打心眼敬佩的人。
他震惊道:“大伯,是您?”
“未明,好久不见,连你也长这么大了。”百里啸走来,拍了拍百里未明的肩膀。
“大伯。”百里未明犹然无法相信的说:“您真的还活着?”抱拳跪下,“侄儿失礼。”
百里啸扶了他起来,接着,便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了百里未明。因着吴念念还不困,便也抱着儿子坐过来。
待听罢百里啸所讲,百里未明眉头微拢,仔细的想着某一件事,斟酌着道出:“我曾听娘说过一句话,那时我尚是少年,并没有放在心上。娘说,爹的那名外室并非病死,而是被爹杀死灭口。”
“外室……就是九歌从前那个娘?”事关百里啸的宝贝女儿,他立刻追问。
百里未明道:“侄儿也只记得娘说过这样一句话而已,其余事项,有必要当面相问。”
“我也有此意。”百里啸原就是要找百里越问个清楚,眼下正好,便连着赵倩一起问吧。
到了翌日,百里未明归来临潼关的消息,在众军之中传开。
将士们欣喜若狂,纷纷将百里未明围住,问长问短。
大商的三位宿将齐聚于此,且目标一致,百里九歌看在眼里,心中也更是期待着殷烈火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