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歌之前昏迷的时候,睡了整整一夜,这会儿外面是璀璨亮堂的,想来是卯时到辰时之间。
她去了墨漓的房间,卧室的门依旧紧闭,鬼医和应长安还在施针。
百里九歌没有出声,悄然离去,与衿儿相处了一会儿后,让御风驾车,送她去了西岐城。
到了西岐城,百里九歌去到一座破烂的茶摊里,找到了丐帮的弟兄。他们在见了她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痛苦和闪避。
有年轻的乞丐忍不住说道:“黑凤姑娘,各地的分舵都传来消息,没有一个能找到极阳之女……她怕是消失了!”
“不会的,大活人怎么会消失呢?”百里九歌定定的问。
“黑凤姑娘,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按说一开始极阳之女是在朝都的,可是兵荒马乱,朝都有许多逃难搬迁的人家,会不会极阳之女在随家搬迁中死在路上,甚至是被狼吃了,这些我们都不知道。”乞丐们痛声呼道:“黑凤姑娘,我们……我们尽力了!”
是啊,他们的确为了她尽心尽力。自己与他们非亲非故,能帮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百里九歌拱了拱手,“谢谢你们,真的谢谢。”
“唉……黑凤姑娘,你还好吗?”乞丐们悲痛的说:“我们担心你的心情……”
“我没事的。”百里九歌澄澈的笑了,“我没事,我也不能有事,哪怕所有人都放弃了,甚至哪怕墨漓自己都放弃,我也绝不听天由命。”
“唉……”
百里九歌离去了,身后是一片惋惜的叹气声……
在出城的路上,百里九歌有些困倦。她放松了身子,让自己靠在软软的椅背上,合上眼睛,轻柔的抚上小腹。
这个孩儿还很小,百里九歌还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她的这一胎,比起怀衿儿的时候,不适感要少多了,不会怎么痛,呕吐的时候也少了。
百里九歌在想,大概这个孩子会继承墨漓的特质,不知道是一个内敛的男孩,还是一个温雅的女孩。
在给衿儿取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要是男孩,就叫“翎”。
那如果这一胎也是女孩呢?那就叫“娆”吧。
马车忽然降低了速度,缓缓的停了下来。
御风的声音传入百里九歌的耳中。
“世子妃,宫里的御奉官来了,是王上请你进宫。”
“父王找我?”百里九歌说:“那就请御奉官派人去给别院送个信,说我进宫见父王,让爹娘他们不要担心。”
“属下遵命。”御风开始与御奉官交代下去。
随后,马车调转,朝着王宫驶去。
这次再见到墨阳,依旧是在临华殿中。百里九歌望着上座的那个中年人,几乎不敢相信,他还是他们的父王。
父王老了,真的老了。
墨泓的死,已让他半数青丝都悲作白发。百里九歌不敢说出墨漓的状况,只怕一说,会让父王余下的黑发,也枯萎成雪。
“九歌,这段时间,你还好吗?”墨阳揉着太阳Xue,无力的问着。
百里九歌在椅子上坐下,喝了口热茶,笑道:“我很好,父王不用担心。”
“哦……那墨漓呢?他怎么样?”
“墨漓他……鬼医前辈一直在为他调养,我师兄又从中皇山带回了不少灵草,墨漓的身子骨好些了。”
“好些了……这就好,这就好啊。”墨阳感叹着,百里九歌能看见他脸上的悲苦和那丝苦涩的笑意。父王和她,是一样的心情。
“九歌。”墨阳稍稍坐正了身子,疲惫的叹了口气,说道:“孤王老了,没有力气再管我大周的江山了。如今商国已灭,等什么时候,留在商国的那些官员把诸项事情都处理好,孤王就下诏书退位,把大周交给墨漓。”
百里九歌的心痛了痛,将来的事情,她真的不愿去想,生怕美好的憧憬会支离破碎。
她只想走一步算一步,坚定的走,不后悔也不回头。
她笑道:“父王的确是劳累了些,但还没到知命之年,往后仍有很长一段岁月,为什么要急着退位?看来我得回去和墨漓说,让他赶紧把身体养好,然后多为父王分忧,让父王在王位上不这么辛苦。”
墨阳露出一抹慈祥的笑意,“九歌,有你这样善解人意的儿媳妇,孤王心里高兴啊……可是,孤王确实是乏了,不愿再管天下事,想找个远离喧嚣的地方住下,一个人安度晚年。”
百里九歌怔了怔,道:“哪怕是父王真的想休息了,也别说什么远离喧嚣的地方,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