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九歌的心震了震,墨漓早就许过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可若是他真的成为帝王,两个人都会因为这个承诺而遭到许多压力,百里九歌是知道的。
她痴笑:“墨漓,这可是你说的,反正我信你,永远信你。”
“嗯……”墨漓的笑容深达眼底,他让百里九歌埋头在他的胸膛上,这一刻,只希望岁月能就此静好,脉脉温情到白首。
百里九歌依偎着,暖暖的感觉,将心中的难受驱散了一些。她感受着墨漓的宠溺,是以,并没有注意到,墨漓眼底划过的一丝恸然……
须臾,百里九歌缓缓退开,心疼的抚着墨漓重新躺回榻上。墨漓的身子骨,毕竟是要卧床休养的。
百里九歌道:“我去把鬼医前辈和应长安再叫回来,让他们继续给你调养,我去陪二娘说说话。”
“嗯。”
“那我去了。”百里九歌心疼的握了握墨漓的手,出了屋子。
在屋外,她看见了鬼医,就那么佝偻的站在阳光下,像是一道灰暗苍老的影子。
鬼医没有对百里九歌说什么,错身而过,进去屋中。
“鬼医前辈,拜托了。”百里九歌说罢,离去。
原本百里九歌想去班琴那里,但在途中时,听文鸯说,班琴有些累了正在休息,百里九歌便原路返回,去陪墨漓。
就在快要抵达卧房的时候,不远处,一道身影匆匆走过,引起了百里九歌的注意。
那是应长安,他竟抱着衿儿,步履焦急。
百里九歌不解,依稀瞥到应长安的脸色很不好,她的心沉了沉,这是怎么回事?连忙快步跟了过去,正好看见应长安抱着衿儿进了卧房。
一种奇怪的感觉从百里九歌的心中冒出来,怎么是应长安抱着衿儿的?脸色还这样差。
她决定赶紧进屋去问问。
然而,百里九歌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她冲到卧房窗边的时候,屋中传出了鬼医苍老无奈的声音。
“世子,请恕老朽无能,只能保你最后三日的阳寿。还请世子能看开生死,节哀顺变……”
百里九歌差一点撞在窗棱上。她踉跄着扶墙,双腿却软的站不稳,眼前天旋地转的,宛如是有鬼怪在呼啸。她不敢深思自己听见的话!
尔后是应长安的声音:“世子,对不起啊,我跟我师父尽力了,这次能把你从寒蛊中救醒,我师父都跟脱了三层皮一样……这娃娃给你,你们父女说说话吧。”
“嗯……”墨漓轻微的应答声,浅的像是雨水落在湖里的细声,再没有方才的笑意柔情。
百里九歌瘫软的喘着气,几乎要滑落在地。
墨漓抱住衿儿,小娃娃马上就一岁了,玲珑可爱的眉眼间,已经能看出与百里九歌有一丝相像。
这是两个人孕育出的生命,她还这样小、这样软,这样懵懂无知的让墨漓的心紧紧作痛。
原来,命运真的如此残酷,让他在临死之前,也无法把自己的轮廓刻印在衿儿的脑海里。稚子年幼,往后长大了,会知道她曾有爹吗?
墨漓沉重的叹息:“衿儿,我不是个好父亲,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娘。”
衿儿两手都扒在墨漓身上,这片刻好像听懂了什么,突然就哇哇大哭起来。
墨漓一怔,微微放开了衿儿,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晃着,低低的哄着他。这孩子,是在为他们一家人的命运哭泣吗?
他喃喃:“衿儿,不要哭,往后要好好陪在你娘身边,会有很多亲人照顾你,你要记得他们给你的快乐,要会哄你娘开心,不要问起你爹的事……好吗,衿儿?”
衿儿仿佛听懂了,不断的摇头,哭得更是厉害。她拽着墨漓的衣服,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爹!我要爹!我要爹!”
“衿儿莫哭……”墨漓只觉得眼前模糊起来,一种积攒了多年的悲痛,像是滚烫的酒窜入喉中,烧得他几乎要承受不住。
为何上天允他将衿儿带来世上,却要将她们逼作孤儿寡母?他知道,自己若死,九歌一辈子不会再嫁。让她们母女未来都活在对他的记忆里,这样的残酷,他不敢想一丝一毫。
“世子。”鬼医沉痛的说道:“三日之后,就是世子的大限,黑凤姑娘现在还不知情,能瞒得住她两日,却如何瞒得住她第三日?”
墨漓一狠心,说道:“将她药倒,让她睡一日吧,让九歌眼睁睁看着我死在她面前,我无法对她这么残忍……”
“那让我一觉醒来后被告知你死了,这样就不残忍了吗?”
百里九歌的声音,让屋中的几人俱是一惊。她听见了他们的话,可他们却因为陷入在悲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