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关成此刻的样子,就像是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她似的,殷烈火只觉得心口疼的快要炸裂了。
她捂住心口,忍不住抽泣。
爹和娘都已经死了,他们埋骨在钟山,墓碑冲着河洛的方向,在看着她。他们定是希望看见她欢笑的,可是她没能让爹娘如愿,而今日,又一个亲近的人或许也要弃她而去。
为什么坐到了帝王这个高位,她还是会保不住自己在乎的人呢?
面色一寸寸的冷了下来,直到冷冽如冰,只剩下满脸的杀意,殷烈火狠绝道:“去查那碗药里面都有什么,还有所有接触过这碗药的人,都给朕抓起来关了,朕会亲自审问他们。”
这天的曦雨殿,到夜里依旧是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宫人和御医,每个人的神情都十分沉重惊慌。
殷烈火命亲卫将曦雨殿团团围住,宫人御医们进出都要受到排查。她不能再让人有机可乘,把黑手伸进来。
洛绮秀从庵堂那里赶了过来,见殷烈火趴在床头,精致的妆容下是一张白如缟素的脸。
她好像刚刚哭过,眼圈还是红肿的,在看到洛绮秀的那一刻,眼底都还是狠绝的冷意,慢慢的才缓和下来,道一声:“皇姐……”
“相思。”洛绮秀来到殷烈火的身边,看一眼正在针灸的御医满头冷汗,淡淡道:“我佛慈悲,望你也能诸事看开。”
“皇姐……”殷烈火哽咽着说道:“他……好傻。”
洛绮秀看了眼关成,他仍没有醒来。
殷烈火道:“皇姐,我知道,他是不愿让我动气伤身,而将那一碗鹤顶红全都饮下,想瞒着我把事情压下去……”
洛绮秀问:“现在的情况如何?”
殷烈火答:“御医说……好在他修为深厚,是可以捱过去的,却不知何时能醒来。”痛苦的流下几滴泪水,“皇姐,是我害了他……”
“何苦自责。”洛绮秀捏着手腕上的念珠,“不幸中已有万幸,至少人是活下来了。”
“皇姐……”
洛绮秀道:“一个人长大不容易,死却太过容易,经过这次的事,你我也都要多加防范了。”
殷烈火收起了眼泪,狠声道:“我不会轻饶任何一个涉事之人……不论是主使者还是疏忽大意之人,这笔债,我都要他们加倍偿还!”
洛绮秀低低念了声“阿弥陀佛”,对殷烈火道:“你身边的宫人,也该清一清了。我带了府上的两个可靠下人来,这两日听你差遣,你放心使唤她们。”
“皇姐,谢谢……”殷烈火笑了笑。
“不必谢我,佛门以慈悲为怀,我就剩下你一个妹妹,自然要帮你。”洛绮秀的语调黯了黯,“相思,望你得饶人处且饶人,罪不至死之人,万不要赶尽杀绝。”
“既然是皇姐的意思,相思照做。”
殷烈火应下,转眸见关成的额角有些盗汗,用自己的手帕替他擦了擦额角,眉头拧着,又低低的询问了御医关成的情况。
洛绮秀没有多留,她将自己带来的两个可靠宫人留在了曦雨殿,捏着念珠徐徐离去,回眸望了一眼,叹道:“真是对痴男怨女……”
翌日的早朝,洛绮秀请出了洛霞,坐镇承光殿。
洛霞几十年的威严早已根植在朝中,即便是礼佛久了,一朝披着五凤华服归来,依旧是雍容威严,让人不敢妄加直视。
重新坐在龙椅上,洛霞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这曾是代表至高权利的位置,也曾让她感受到虚荣心的满足,但今日,她却只想着怎样镇住满朝文武,代替相思安稳住这些人。
“母皇,儿臣有事,先告退了。”洛绮秀冲着洛霞福了福身,施施然离去。
出了承光殿,有一排近卫在等着洛绮秀。
洛绮秀来到他们的面前,问道:“查得如何了?”
一名近卫道:“回禀亲王殿下,已经有眉目了。”
洛绮秀道:“你们先不要去禀报陛下,到我府上来叙吧。”她说着,上了马车,让近卫们随行。
透过车窗望一眼承光殿的方向,再望向殷烈火所在的曦雨殿,此刻还能看见宫人们进进出出,洛绮秀叹道:“相思,此次的事情我不得不插手,免得你大开杀戒,屠了不该屠的人。”
两日后的夜里,后宫惊变。
亲王洛绮秀在女帝的授意下,率人进入后宫,包围了松鹤楼,将皇夫朱氏押到女帝的面前。
殷烈火就在曦雨殿中,坐在床头,一边给关成擦着脸上的盗汗,一边与自己的两个孩子逗趣,看也不看狼狈的跪在那里的朱氏,幽幽冷笑:“朱氏,你是为了给你的表哥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