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经传全院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氏更是噗嗤地笑出了声,饶想钱氏坐大中天没想到竟是换得这般下场实在叫她欢喜,只不过她的行为倒叫温起文有些不安:“二哥同大娘子争吵,如今大娘子就病,到时候再让大娘子家的娘家人责怨起来,怕是就要怪爹一个治家不妥,到时候任是爹给个说法也会把家搅上一搅,我们终归落不到什么好处,倒不如娘你上前伺候她一番,终归也是不错?”
不想自己儿子竟是帮他人说话,这些年李氏和他过得什么日子也不是不清楚,想她李氏苦熬苦熬半辈子了,这家里宽裕风光的时候她是半点油水没有捞到,如今世道不好落魄了,倒是想起她要她伺候钱氏,这档子颇事他怎地差使她干?“我的儿啊,你莫不是糊涂了,往时我们这么受她欺负,如今她被自己儿子气得膏肓了,眼瞧着这个家便快是你娘掌家了,你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你这心怎么往外处长,真是白瞎平日里我对你的栽培,还不如你妹妹来得好些,总不至于让我每每见到你就生气!”
温起文自惯将嘴里话又噎了回去,行到李氏侧旁:“娘可切莫在这关头犯了糊涂,眼下是那安良蕤掌了薄,那大娘子又是钱家嫡长女,如今出了这等娄事,她家人你瞅着以为不轮个上来探望,这礼数忍都忍了这么多年,这若是在这里栽了跟头才叫功亏一篑啊!”
听着自己这个也算正经读过几年私塾的儿子,照例应该蠢钝不到哪里,可真要伺候起钱氏心中那便是百般的不愿,温起文在旁好说歹说这才将她送去,尽管如何如何不待见但也是要比温起斯来得妥帖。
而此刻那温起斯只惯在那螺钿人物山水小平几上提壶吃酒,一副哀怨可是叫人愁煞,那小李氏刚从钱氏那处回来,回房时见是如此遂是遣走了身边家人,他忽是一个瞥眼,登时唤她小字,可见也并非吃醉,小李氏见状只顾将手上那红木嵌碧玉侍女人物扇轻摇道:“斯郎也真是的,面上还是你的亲娘,在榻上病着,你就怎敢说些重话要她生气,这真若是气出个什么来,看你我还能在这个家如何生活下去!”
“不在这个家生活那便不生活了,反定有大哥三弟孝敬他们,我在这个家不过也就是个累赘,要面子脱不得的烂糟事便全个往我身上推,他们可还曾照顾我的感受,我看这下可是好得很?好得很呢!”温起斯说来一两酒水吞吞下肚,听得那番话叫小李氏听得可不是滋味:“什么叫是累赘,你可是温家嫡二公子,如今大哥不知去处,公公年事已高自是想要找个可托之人承担家业,斯郎怎么在这事上犯了糊涂,莫要我说句不好听的,那处庶出的可还惦记着呢,你若是没了斗气,婆婆才真真是没了念想,哎哟你还是听我的吧?”见那温起斯全个听不进去叫小李氏也束手无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