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蕤睡得沉,再赶到时只见温起斯等人已是缄默不言,时下叫安良蕤退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站旁听他们续话,尤是钱氏一拍案话道:“这些年救济他们还算少的吗,往时那是我们不计较才有了他这宽裕日子,如今倒敢算计到我们头上,怕不是那老汉就是他唤来讹我们,这冤大头我可不做,我这就去把那钱要回来!”
钱氏说来就要起身,温起斯见状只得苦苦将钱氏拦住,可着劲地看着温康生,这等憋屈样还是安良蕤自打上回瞧他给自己下跪时少有的,只不过温康生也不是孬的,鲜少吭气:“那钱给了便是给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二弟,再有起故上不得州试,我这个做大伯的,既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如今再计较起来叫我这张脸往哪里放,我们温家也多年未出个榜上名,我看康铁说的也并无道理,倒是上回二弟妹求着让新妇打点关系怎地没见吱声,我看怕不是新妇嫌弃我们这等人家不肯张嘴的呢!”
不想自家公公竟是能说出这些话来,想她安良蕤嫁进这温家,虽说赘事连连,但该给的体面也是一件不少地全了,上回他们欠安家一个道歉,安良蕤也就忍了怎就这般纵容了他们,想到这里安良蕤手上那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菱扇便是悄悄落了地出了声,然最先有反应的却是那温起斯:“你怎么在这里,方才那些话你可是听进了几分?”
听得温起斯这般说来,温康生不禁起身一眼便是瞧准了安良蕤,原本不过就是些气话,不曾想安良蕤竟是站在身后还听了去,想她家双门秀才贵气得很,大姐夫又是常州刺史,但回头一想哪有公公给儿媳赔话的道理,想到这里温康生便只能将眼神儿递向了钱氏,钱氏因着上回吃茶之事已是和安良蕤有些隔阂,且前时嘱托她好生规劝温起斯一事也没做实,眼下又怪得了谁?
一时之间双亲皆不语,然温起斯可不愿让他们就这般关系破裂,想安良蕤嫁入温家,事事皆顺二老,又是清流人家,自己哪日若是同小李氏归隐山林了,这个家可要靠着她安良蕤撑着呢,前时温起斯做那些个羞煞两家门楣之事不过就是想要安良蕤别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不想弄巧成拙反倒生了嫌隙,这些日子里温起斯也寻思着谋个机会同她一道去安家赔个不是,时下又出嫌隙,将温起斯也拿不出个计来,只得看那安良蕤请安轻轻步子离去。
“爹,你说话怎没个轻重,往时你还那般这般谨慎,怎地今儿竟是说出这些话,也不怕害了她的心?”温起斯鲜少会说出为了安良蕤之话,但时下温康生也无心猜测:“我还当憋屈得很,此事也全赖不得我,要说这事有一半也是因为你娘,若不是她这般叫嚣何苦弄成这般,上回是这样这回也是这样,你就自己作吧!”
不成想自家官人一个颠倒本末竟是说出这些话叫钱氏可是那个急火,再看自家儿子随意搪塞几句便紧着身子回了房,叫钱氏吃着冷风有气不知何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