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东一张脸涨得通红,就是不敢着一字言语。
“说!”苏轻妍的口吻陡然冷厉,“若不说实话,本宫即刻命人,把你的舌头割掉!”
“娘娘!”何长东蓦地叩头及地,“娘娘请放了小民吧,小民尚有母亲需要奉养……”
“你母亲?”苏轻妍往后躺了躺,神情悠闲,“你是说,那个妇人?”
转眼间已经有士兵将何长东的母亲带至辇轿前。
苏轻妍的眸光从何长东身上移开,落到妇人身上:“刚刚,是你在说,本宫是妖妃的吗?”
妇人低着头,不敢言语。
“你不是很会说话吗?现在到了本宫面前,反倒一声不敢言语了?”
苏轻妍说完,轻叹口气,转头再次看向何长东:“你的意思是,若没有你母亲,你就能跟本宫说实话了是吧?”
“娘娘!”何长东叩头及地,砰砰有声。
“不过,”苏轻妍翘起兰花指,往指间轻吹了口气,“只是要你说句实话而已,看把你吓的,看来今天你是不愿吐真情了,那这样吧,来人。”
苏轻妍说完站起身来,婀娜身影宛若惊鸿,再加上霓裳羽衣,宛若仙子降临凡尘,一时间满街的人都已经看呆了眼。
“把他拉下去,割掉舌头,送往浣玉池,至于这个妇人……”她唇边淡淡浮起几许残虐的笑,“送去上彘所。”
“娘娘!”他话音未落,何长东已经发出声惨叫,再也顾不得许多,向前爬了几步,伸手抓住辇轿边沿,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庞,“小民说实话,小民心里确实钦慕娘娘,可小民微贱,怎敢奢望?”
苏轻妍微微弯下腰,眼中浮起几许轻嘲:“现在知道说实话了?可是晚了,本宫的好兴致都被你弄没了,只好让你去浣玉池,为本宫采洗玉石。”
说完,她伸出右手,在何长东头上轻轻弹了一指,然后咯咯轻笑起来:“可惜了,这么一副帅气的好模样,这辈子,却再也没福气碰女人了……”
“妖妃!我跟你拼了!”不等她把话说完,何长东的母亲忽然发了疯似地挣脱禁军的禁锢,一头撞上辇轿,苏轻妍站立不稳,竟往后倒去,一只苍白的手伸出来,恰好扶住她的腰,苏轻妍趁势倒进羽千涔怀中,搂住他的脖颈娇嗔道,“皇上,你看他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冲撞臣妾,你可要为臣妾作主啊。”
羽千涔无力地阖上双眼,片刻睁开,嗓音沙哑而沉黯:“妍儿,不是说好了,今天是去棠梨宫赏鱼的吗?”
“是啊。”苏轻妍无限娇柔,“臣妾也是无心嘛,皇上你知道,臣妾一向最讨厌口是心非的……男子。”
“他已经知道错了,稍示惩戒即可,又何必,下此重手。”
“重手?”苏轻研故作满脸惊讶,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眼,再将柔若无骨的指尖放进羽千涔掌中,“臣妾的手,很重吗?”
“妍儿的手,永远是世间最柔嫩无骨的。”羽千涔专注地看着那只手,眸底却难掩苦涩。
“是啊,皇上也说,妍儿的手是世间最柔若无骨的,但谁又知道,就是这双手,却在烁金池里泡了整整三年,你知道吗皇上,那个时候啊,臣妾手上的肉天天烂了长,长好了再烂,离开的时候,只有十根枯骨……”
羽千涔的脸瞬间惨白,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上您别着急啊。”苏轻妍抬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其实那个时候,臣妾天天都在想皇上,”她一面说着,唇角却浅浅地沟起来,流露出一股难以形容的风情,“臣妾在想,如果在最无知的时候没有遇到皇上,是不是不会痛,不会受伤,更不会……生,不,如,死!”
说到最后四个字,她美丽的面容已然变得狰狞,霍地站起身来,苏轻妍只剩一身的阴寒与肃杀,哪里还有半点娇弱?
“没听到本宫的话吗?”冷厉的声音恍若冰箭,刺穿每个人的心脏,“把他们,带下去,照本宫的话处置!”
“是。”四名禁军近前,将已经瘫倒在地的何长东母子给押了下去。
“妖妃……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虽然已经被拖出数十步远,仍然能听得到妇人怨毒至极的吼声。
苏轻妍却恍若未闻,面色也已恢复平静,重新变得悠闲而从容,转头看向跪在长街边的男女老少,而每一个触及她目光之人均蜷紧了四肢,用力屏住呼吸,恨不得能整个儿钻进地缝去,或者凭空消失。
“本宫倦了。”一拂衣袖,苏轻妍坐回轿中,丝帐放下,宦官长唱的声音再次响起:“起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