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苏轻妍妆扮妥当,仍然去苏氏房中请安,母女三人坐了没一会儿,便有袁府的仆妇来请,说是西花厅已经备好早点。
苏氏母女三人应邀前往,袁氏仍如昨日那般殷勤,只是脸色略显有些疲倦,苏氏本欲相问,但到底初来乍到,不好详加打听,只得端着香米粥自用。
“这都是厨房里自家做的,干净新鲜,亲家母请仔细品尝。”袁氏正体贴周到地招呼着,外面忽然传来喧哗之声,袁氏的眉头遂皱了起来,叫过一仆妇:“周娘,你去瞧瞧怎么回事。”
“是。”周娘应声,转头而去,片刻功夫回转,面上的表情却甚是有些古怪,走到袁氏身边附耳低语几句,袁氏脸色微变,但却碍着有客人在旁,不便发作,深吸口气站起身来,“府中有些杂事待处理,我且去去便来,曼儿,你好生招呼着。”
“曼儿明白。”苏轻曼赶紧起身应答,目送袁氏离去,周娘并两名仆妇也跟了出去。
苏氏搁下碗,抬头看向苏轻曼,面色略有些迟疑。
“母亲不用担心,左右不过是些小事。”苏轻曼嘴上虽如此说,笑容却有些牵强。
饶是再粗心,也晓得袁府必定有事,苏氏略一思忖,道:“曼儿,若是家中有事,你不必在此相陪。”
“没事的,”苏轻曼摇头,“府中之事,自有公公婆婆裁度,我是不好置喙的。”
纵然如此,席上的气氛仍有些凝滞,苏氏母女默默吃过饭,便起身作辞离去,苏轻曼相陪着送出门来,刚至廊下,却见一年轻公子疾步而来,待到近前见到苏氏母女,不由一怔,遂立足脚,抱拳行礼:”见过母亲。”
“是谨淳啊。”苏氏倒是愣了好一会儿,方才认出来,“一年多未见,你倒是愈发地,神采奕奕了。”
“都是小婿失礼,按说今日一早便该来拜见,只是前头有些事,便耽搁了,待午间小婿一定赔礼。”
“都是自家人,不必讲这些客套。”苏氏看着他,却是欣慰异常。
“相公昨日,不是陪公公出府议事么?”苏轻曼踏前半步道。
“是。”
“那公公可回来了?”
“回来了,现正在书房呢。”
“那你——”苏轻曼看着他,欲言又止。
“我回房换件衣服,仍然去前面候着。”
“那快去吧。”
苏氏见如此说,转头道:“曼儿,既是你夫君归来,且要好好伺候着,我和你妹妹会照顾好自己的。”
“那母亲,孩儿这就去了。”苏轻曼侧身行礼,看着苏氏并两个妹妹离去,方才同着袁谨淳回转自己房中。
一进房门,袁谨淳面色骤变,走到桌边坐下,呆愣不语。
“这是怎么说?”苏轻曼凑到他身边,“昨儿个不是还好好的吗?”
“完了,完了。”袁谨淳合上眼,面色发白。
“什么完了?”苏轻曼不禁也着急起来,攀着他的肩膀,“有什么话,你倒是讲明白啊。”
袁谨淳抬头瞥了她一眼:“你还记得父亲上月被单独召进宫,商议立储之事吗?”
“这……听你提过,怎么了?”
袁谨淳站起身来,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这一年多你在府中,也看得分明,来来回回无数拨人,不过都是想拉拢父亲,好为自己添分助力,可父亲也知此事难办,谁也不愿得罪,因此与谁都不亲近,只想着可明哲保身,谁料……上月父亲说错一句话,得罪了西宫,只怕是结下仇了。”
苏轻曼一脸迷惑:“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我全都听不懂?”
“你个妇道人家!”袁谨淳有些气急败坏,“说什么都不明白!”
苏轻曼大感委屈,闷坐在桌边,一字也答不上来。
“我去见爹爹!”见她如此,袁谨淳更是气恼,一拂衣袖摔门而去。
“少夫人。”侍婢姗儿近前,轻声道,“少爷也不是有意,想来心中有事,所以才会如此。”
苏轻曼低头,眼中已有泪光:“他心中有事,我怎会不知?可即便知道,我又如何能帮得了他?”
房中一时静寂下来,针落可闻。
客房之中。
苏氏摒退所有人等,单留下苏轻妍。
“妍儿,你说这次,咱们来得是不是不对时候?”
“母亲?”
“我今儿瞧你姐姐,还有袁夫人,好像心里头都有事啊。”
“那母亲打算如何?”
苏氏叹气:“我哪有什么主意?要是现在走吧,你姐姐面上须不好看,再者咱们如此大费周折,总不可能就这样回去吧?如果留下——我这心里着实不安啊。”
苏轻妍默然,别说苏氏心中不安,就连她也觉得,看似繁华的袁府,似乎隐藏着些什么。
“母亲。”思忖片刻,苏轻妍脸上浮起浅浅笑漪,“俗话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咱们还是留下的好,倘或姐姐真有事,也有人商量帮衬不是?再说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