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多久以前?
他立于碧波池畔,看她迎而起舞,旋转的身姿让整个天地为之失色。
一颦一笑,皆是倾城国色。
他也曾想过拥她入怀,千般疼惜,但最终却没有。
因为他知道,那样的绝色殊艳,终究不属于他,他只能站在远处,默默地看着她披上凤冠霞帔,声势浩大地出嫁。
她出阁的那天,他在自己的王府中烂醉如泥,狂饮了一天的烈酒,狂笑,狂怒,狂骂,但府中上下,却无一人知道他为何而怒。
因为她。
都是因为她,所以他才会远远地离开朝云国的皇都天月城,避到这琰月国来,做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
原本以为这千山万水能够湮寂自己的幻想,孰料心中的烈火却越烧越旺。
而在看到那个少女的第一眼起,他便在她的眉宇之间,捕捉到几分熟识的神情。
只是几分神情便足以让他动心。
她与她,怎能相提并论?
只不过,可以让他暂时缓解心中的痛楚而已。
“王……爷?”
见令狐英久久不语,年轻男子有些迟疑地道。
“无渊,传令所有人静观其变,再有,你命无夜速回天月城,这是我的手令,嘱咐他回到天月城再打开。”
“是。”无渊点头退去,令狐英一步步重新走到窗前立定,抬眸望向青湛湛的天空,过了许久方才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了屋子。
庭院轩朗,花草树木枝叶茂然,苏轻妍却无心观赏。
五天了。
她已经有五天时间再没有见到令狐英,仿佛自上次从山下回来,他就没了踪影,更郁闷的是,自己竟然没有法子打听。
这几天里她唯一见到的,就是刚到这座山庄时领她去沐浴的婢女,她也曾想着从她那里打探消息,可惜对方是个哑巴,只会微笑地看着她,点头或者摇头。
苏轻妍气得两眼冒火,却不好发作,只能像没头苍蝇似的,在这园子里东蹿西蹿。
“令狐英!”
这天傍晚,一向紧闭的院门忽然敞开,令狐英缓步而进,刚前行数步,眼前便闪过道人影,将他拦住。
但见面前这女子柳眉高耸,白皙面容,嫣红的唇瓣就仿佛枝头的刚绽的蓓蕾。
令狐英愣怔了一下方回过神,上下扫视女子一眼:“哟,这可真是长胆子了,敢对着本王大呼小叫了,怎么,难道不想救你的情人了?”
“什么情人不情人?”令狐英不提还好,一提苏轻妍就气不打一处来,“亏你还是堂堂的朝云国王爷,却居然欺骗我这样一个弱女子?”
“弱女子?”令狐英双手环胸,似笑非笑,“我可没看出来,你哪点像弱女子?”
“令狐英!”苏轻妍朝他龇牙,“你答应我的事,到底办得怎么样了?”
“那你答应我的事呢?”令狐英眉梢一挑。
“呃。”苏轻妍被呛得吞了口唾沫,声音也变得轻了,“不就是给你当书童吗?你屋子里的书,我都给你整理好了啊。”
“这样就够了?”
“不然你想怎样?”苏轻妍咬牙,拿眼死命地瞪他。
“你跟本王来。”令狐英走完迈步就朝前走,苏轻妍朝天翻翻白眼,只好无可奈何地跟在他身后。
这次令狐英倒没带她去之前的屋子,而是直接上了二楼。
与一楼不同,二楼整个就是一间大屋子,中间用三道屏风隔断,外面第一层摆着桌案和椅子,第二进摆放着短榻,第三进摆放着衣橱和博物架,最里面一进悬着珠帘,看不分明。
令儿英掩上门,步入第二进,褪了外袍,便在那软榻上十分惬意地躺了下来。
见他如此不羁,苏轻妍反而心中突突乱跳,要知道,她长到这么大,还没有单独与男子相处过,尤其是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一时不觉有些困窘。
“来。”令狐英伸手指着榻前方几上的一封信柬,“念给本王听。”
轻轻咬了咬唇瓣,苏轻妍到底近前,拿起信柬,抽出其中的纸笺,飞速扫了一眼,颇感意外地发现,竟然是一封家书。
略一迟疑,她便展开信笺一字一句地道:“王叔安好?昨日京中百灯璀然,小侄于槿园中饮酒,不意间望见空中圆月,忆起往昔点滴,心中着实感慨万端……”
细细读去,倒都是些平常事,但看到最后两句时,苏轻妍却蓦地止住了话音。
“怎么了?”令狐英眸光淡淡,自她脸上扫过。
“王爷……”
“念。”
“小侄……听闻,今上已与琰月国毅王约定,设法,设法除之……”
“怕了?”令狐英仍然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身子微微前倾,“你是害怕我会不明不白地死掉,还是担心我没法子救出你的情郎?”
苏轻妍没有答言。
此刻她的心思也格外地复杂。
“别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