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令狐英用过早饭,坐在书房里,手握一卷书册,意态从容,偶尔眼角余光会扫向房门处。
“吱呀——”房门被人推开,令狐英霍地抬头,眼中闪过一道亮光,继而沉寂,“谁让你进来的?”
悦儿花容失色,手中端着的漆盘“啪”地坠地,晶莹的玉碗跌得粉碎,里面的参汤洒了一地。
“滚!”
令狐英只说了一个,一道身影闪进来,将悦儿给拎了出去。
“无尽!”令狐英一声戾喝,又一道人影闪进,迎着令狐英犀利的视线,不敢多说一个字。
“你是怎么做事的?”令狐英浑身上下的气息冷得不能再冷。
“属下知错。”不敢多说一个字,男子屈膝跪下,抬起左手重重地拍在自己胸口上,唇角随即浸出丝鲜血。
“仅此一次。”令狐英的脸色这才稍稍和缓,“命默语去看下,她到底怎么回事。”
应了声是,无尽站起身来,转头走出,没一会儿折回:“王爷,她病了。”
“病了?”令狐英微微一怔,继而想起昨天夜里苏轻妍回来时,脸色似乎有些异样,他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
“还真是娇弱。”冷哼一声,令狐英又道,“吩咐默语送一颗玉华丹过去,帮她服下。”
无尽再次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时,眼里却闪丝轻不可察的异样——玉华丹,王爷的做法,似乎有些超过了既定的界限。
但他到底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多问一句。@&@!
到底,跟在令狐英身边太多年,他深谙这位主子的脾气,很多事,是不容许他们质疑的。
“爹爹……”
苏轻妍眉头微皱,浑身上下灼热滚烫,嘴唇微微有些干裂,清秀的脸庞也不复往日的红润,而是显得苍白憔悴。
默语守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苏轻妍,眼里流露出几分焦灼——她是王爷亲自安排来照顾苏轻妍的,倘若苏轻妍有什么闪失,王爷一定不会饶过她,一定不会!
用力地摇摇头,默语强令自己镇定,然后端起旁边桌上的小碗,舀了一勺药汁,试着喂进苏轻妍口中。*$&)
苏轻妍胸脯一阵起伏,猛烈地咳嗽了两声,将所有的药汁都吐了出来。
见她这样,默语更加无措。
“我来吧。”一道男声突兀传来,默语一怔,手中的药碗差点跌落于地,微微张开双唇,难以置信地看着来人。
来人却已经转开头,目光落到苏轻妍身上,当看到她紧蹙的眉心时,浑身上下悄然溢出一丝戾气。
默语心中骇然,赶紧退了出去,只留令狐英和苏轻妍在房中。
“你总是这样。”探出一只手,落在苏轻妍的眉心,“不管遇到什么事,从来不愿与我多说,难道告诉我,有那么困难吗?还是你从来就没有真正地看得起我?苓华,苓华,其实你不知道,为了你,我情愿舍弃整个天下……”
令狐英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躺在床上的苏轻妍已经睁开了眼,满脸怔愣地看着他。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令狐英,完全超出了苏轻妍的认知。
原来他的心中,竟然也深藏着这么多的……忧伤,与寂凉。
她没有打断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令狐英从自己的情绪中苏醒过来。
对上苏轻妍清澄的眸子,令狐英眸中柔情刹那冻结,只余冰天雪地般的森寒。
“你还真是娇贵,这样就能病倒,要是遇上大风大浪,岂不是要陨命当场?还怎么做我的书童?”
“……抱歉。”苏轻妍从唇间挤出两个字,闭上双眼,现在的她确实也没有余力再和令狐英斗法,实际上,哪次斗法她又占到了便宜?
“你最好赶紧好起来。”令狐英面无表情,“浮都大变将至。”
“你说什么?”听到他这话,苏轻妍霍地坐直了身体,锦被从她身上滑落,露出半个雪白的香肩。
令狐英看住。
眼里的灼热一丝丝增多,最后纠缠成两个炙热的火球,似乎要将苏轻妍整个人给烧穿。
吓了一大跳,苏轻妍赶紧将身子缩回被褥里,深吸一口气,然后道:“你说浮都什么?”
“老皇帝死了。”令狐英的话仿若九天惊雷,炸得苏轻妍头晕眼花。
老皇帝,死了?
她毕竟不是朝堂中人,对于权利之争的概念也十分模糊,一时想不起老皇帝死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历来新帝登基,都会引发不小的浪潮,甚至酿成滔天巨祸,无数的人会为之送命,尤其是,权贵之家。”
令狐英故意放慢了语速,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你是说我大姐吗?”苏轻终于醒悟过来。
“她不过是其中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令狐英长眉一挑,“只怕连皇亲贵族之流都无法避免,总而言之,浮都将面临一场腥风血雨,谁都很难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苏轻妍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