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一个人如果在世上认识的人多了,牵扯自然就多,自然枝节也就更多。
令狐英现在满心打算着离开浮都,却没有料到,一个人会找上门来,而这个人,正是他眼下最不想见到的。
琰月国太子羽千朝。
当羽千朝揭去斗篷,露出真容的瞬间,令狐英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而且皱得很紧。
“太……”
“我已经不是太子了。”和令狐英意料中的情形截然相反,此时的羽千朝不仅平静,而且平静得可怕。
令狐英深深地吸了口气:“看样子,你对这次失败,根本没有看在眼里?”
“既然注定失败,我为什么要放在眼里?”羽千朝的语气,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难道——”令狐英终于失去自持,“你也打算放弃浮都?”
“浮都?”羽千朝呵呵低笑,“东煌大地多计千国,何处不能容身?我完全可以离开这里,去创建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国家。”
令狐英无言。
他突然间发现,自己从前确实是小看了羽千朝——本以为他在珠围翠绕中长大,纵然天生高贵,却未必真能成就大业,可是今番才发现,他着实是小瞧了对方!
良久,令狐英才缓缓地吐出口气来:“既然如此,那你我之前的约定就全部作废,而且,你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
“哦。”对令狐英的反应,羽千朝似乎全然不以为意,“如果我告诉你,在天月皇宫有我的人,并且这些人可以为你所用呢?”
“什么?”令狐英吃了一惊,接着很快就平静下来——他既然有办法在琰月皇宫中安排自己的人,那么羽千朝自然也能做到。
“你想以此来跟我作交易?”令狐英很快明白过来。
“不错。”羽千朝点头,脸色微微有些发黑,“我眼下需要你的帮助。”
“你要我做什么?”*$&)
“你知道,萧氏那贱人,此刻已经派出大量的杀手铺下天罗地网追杀我,只怕我连琰月国界都出不了,就会悄无声息地死去,我,不甘心。”
“你要我帮你离开琰月?”
“不错。”羽千朝点头,“我相信你的实力。”
令狐英沉默,脑海里飞快地计算着,分析种种利弊。
羽千朝显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淡然道:“当然,你也可以见死不救,甚至将我卖给新君,萧氏一定会给你一笔丰厚的酬劳,但是令狐英,你不要忘了,本太子也尚有一批追随者,纵然是无法阻拦你,但给你制造一些小小的麻烦,却是可能的。”
“你在威胁我?”令狐英颇觉好笑,“羽千朝,你现在都这副样子了,居然还有余力威胁我?”
“合则两利,分则双败,你仔细考虑一下吧。”羽千朝说完,端起旁边一盏茶,慢慢地喝起来。
一丝杀机从令狐英眼底闪过。
他令狐英,向来不是个良善之辈,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他经历了太多的风雨,也见惯了世间人心——冷漠,自私,出卖、背叛,可以说,除了那个女人之外,无论对任何人,他都可以毫不犹豫地祭出杀手。
苏轻妍是棋子,羽千涔是棋子,羽千朝是棋子!
都是棋子!
既然都是棋子,那么在他眼里就并没有任何不同,而他才是执棋的那个人,凡是进他之局的人,便只能为他所用,否则,死!
尽管令狐英在心中已经将羽千朝戾杀了一百遍,一千遍,可是表面上,他仍然平平静静,甚至连嘴角都没有牵动一下。
“令狐英。”
就在令狐英准备与羽千朝展开第二个回合的交战时,房门开处,苏轻妍走了进来,然后愣住,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太子……殿下?”
羽千朝先是一怔,然后看着她微笑:“苏姑娘,想不到又见面了。”
“太子殿下你在这里?”看到羽千朝,苏轻妍自然很想问他关于羽千涔的下落,但最后终究是忍住了,她感觉得出来,屋子里的气氛格外地诡异。
转过身,苏轻妍刚想退出去,却听令狐英冷声道:“站住。”
苏轻妍一愣,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令狐英,眸中有着浓浓的不解。
“关上门,过来。”
令狐英又吩咐了一声,苏轻妍闻言关上房门,走到桌边,立定。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令狐英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什么?”
“如果我们三个现在身处乱军之中,只有一匹马可供我们逃命,你说该怎么做?”
苏轻妍屏住呼吸,良久方道:“杀他人,夺马。”
“杀他人?夺马?”听到苏轻妍的回答,羽千涔忽然间哈哈大笑,“太子殿下,你应当庆幸,琰月国确实是出了一个奇女子,居然敢如此回答。”
羽千朝也觉惊讶,转头看了苏轻妍一眼,却见她眸中有着一丝女子中少见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