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阴冷,潮湿。
偶尔还会听见一声惨叫。
苏轻妍面壁而立,整个人仿佛已经化成了一尊石像。
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不过那时,她还是洛州苏府中未谙世事的纯真少女。
对于府门外的世界,对于浮都,还有那个人,她有着太多的向往。
甚至于在刑部大牢之中,面对那阴森怖厉的一切,她也未曾后悔过。
可是今日,那个人已非阶下囚,相反,他已然能够执掌天下,断他人生死。
公子,应当是不需要她了吧?
若公子不弃,小女愿陪在公子身边,与公子同生共死。
我羽千涔发誓,若今次能安然离开素州,定不负姑娘深情。
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安危无恙。
还是从前那句话,若公子不弃,妍儿愿与公子生死相依。
我便如你所愿,只是妍儿你要记好了,从此以后,你我共同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甚至,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在我看来,你是那个,能和我一起,并肩执守这片江山之人。
原来原来,凭它什么山盟海誓,到头来,终究镜花水月。
苏轻妍忍不住低低地笑了。
笑自己太过天真。
笑自己太傻。
笑自己交付所有的一切,到头来不过是如此的凄凉。
“吃饭了。”一道冷凝的声线忽然传来。
苏轻妍充耳不闻,仍然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整个人已然化成一尊石像。
“张头,那女人进来两天了,一粒米没吃,一口水不喝,她这样,难道是想找死吗?”
“嘘。”张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对方噤声,朝牢记的方向看了一眼才道,“上头交代过了,让咱们好好看管,其他的事,不准过问。”
牢卒张张嘴,到底将其他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第三天,第四天……牢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馊味,无数苍蝇嗡嗡乱飞。
这个女人……前来送饭的牢卒震惊地看着那道纤弱的身影。
忽然间,那女子的身体往旁一斜,颓然倒地。
迷迷糊糊间,苏轻妍似乎闻到一股梨花清淡的香气,她不禁轻喃了一声:“爹爹……”
紧接着,她感觉自己身体一暖,接着整个人被锁进一个并不宽阔的胸膛之中。
“你非得这样怄气么?我不过是,多说了你几句而已……”
“……”
京郊。
一座很小但却很干净的院子里。
身着白衣的男子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棋局,目光清冷。
“主上。”
另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单膝跪在他面前。
“主上真是不该啊,这盘棋,眼看着就要下完了。”
“是啊。”白衣男子低低一笑,仰头看了看天空,“马上就要收关了,却到底棋差一着。”
“主上?”青衣男子抬头,眸中有着浓浓的不解,“您向来不是个感情用事之人。”
“青寰,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青寰,不敢胡乱评说。”
“我恕你无罪。”白衣男子低头,淡淡看了青衣男子一眼。
“主上,现在您虽控制了浮都的局面,但纵观整个琰月国,内乱不止,边域不宁,若再分心,只怕——”
“只怕江山不保,甚至连性命都会危矣?”
“主上……”
两人只顾说着话,全然没有注意到,一道窈窕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然从屋中走出,正立在门边,目光幽幽地看着院中的两人。
过了许久,白衣男子方才挥退青衣男子,缓步走进房中,却见布帐低垂的榻上,面容消瘦的女子仍然安静地躺着。
白衣男子走到床边立定,默然看了她许久,然后在床边坐下,拿起她的一只手握在掌中。
忽然,榻上女子羽睫轻颤,两行晶莹的泪水从眸中渗出,滴落在枕上。
“妍儿。”白衣男子忍不住一声轻叹。
随即,榻上女子缓缓地睁开眼来。
四目相对,却一时无言。
“你知道?”过了许久,女子方才启唇,轻轻吐出三个字,“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我知道。”男子点头。
“你知道还如此对我?”女子霍地坐起身来,声音也提高了数倍,“你明明知道,还将我关进大牢?你明明知道,却在那么多人面前质问我?”
“妍儿……”男子本想说什么,可是看了看满脸惊怒的女子,却最终,一声叹息。
而女子却已然转过头去,仿佛拿定了主意不再理睬他。
男子再度叹息,起身走出,不一会儿,捧着碗粥走回,坐到女子身边,舀了一勺粥喂她,女子却赌气将头转向一旁。
“妍儿。”男子柔声劝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