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羽千涔与苏轻妍四目相对。
“昨天夜里,我仔细想过了,等你身子一养好,就立即接你回皇宫,正式向外宣布,迎娶你为夫人……只是这大婚,只怕是要等等了,毕竟我现在在朝里的地位,也不算稳固。”
“迎娶我?”苏轻妍却是一怔,尽管她自第一次见他起,便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他,但真正说要嫁给他——却有些踌躇,她担心的不是他,而是本能地觉得,眼下时机不对。
“怎么了?”见她眉头紧皱,羽千涔忍不住道,“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苏轻妍沉吟,“你有没有想过,婚礼之后,你要如何安置我?”
“这——”羽千涔沉吟。
“如果是安置在皇宫之中,恐遭人非议,而你在京中又没有别的府宅,即使是有,让我自己单独住在宫外,你是否能安心?又还有没有其他人,想拿我做文章呢?”
羽千涔点头:“你这话说得确实有理,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
“千涔。”苏轻妍握住他的手,“我已经等了这么久,就不怕再等下去,你现在最要紧的事,并不是迎娶我,而是稳定琰月国的局势——像上次那样的事,我实在不想再见到了。”
“妍儿!”羽千涔心中一动,不禁站起身来,走到苏轻妍跟前,紧紧地将她抱入怀中,“我懂你的意思,我羽千涔发誓,今生今世,不会再让你,遭受任何的磨难。”
“千涔……”
心中疑惑尽去,剩下的尽是甜蜜和温馨。
两人紧紧地抱着彼此,仿佛血脉相融,不再分彼此。
另一间厢房里。
秋蝉静静地躺在枕上,两手交叠在锦被上,双眼盯着帐顶,傍晚院中那一幕,在她脑海里走马灯似地转个不停。
就在羽千涔动手为苏轻妍挟菜的瞬间,她觉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东西突然破碎了。
若说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丝侥幸的话,那么此刻,却只有满心的酸涩和难受。
枉她一度还认为,像苏轻妍那样的女人,就是蠢到极点,傻到极点,才会心甘情愿地待在广乾殿的后院中,老老实实地做一名杂役宫女。
她还以为,按照苏轻妍的个性,她会在皇宫底层挣扎一辈子,然后像无数宫女那样,要么一到年纪被放出宫,要么就无缘无故死在宫里,永无出头之日。
可她哪里傻,又哪里蠢?居然悄无声息地成了摄政王的女人!
羽千涔是谁?眼下,他已经是琰月国最有权势的男人,将来,他会有很多女人,但照今日的情形来看,只怕无论他有多少女人,都将难以替代秋叶!
在没有见到羽千涔之前,她或可还能安于眼前的境遇,可是,自打见到羽千涔的那一刻起,她心中就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呐喊——那是我的,那是属于我的!我才应该是永宣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她苏轻妍算什么?怎配得到摄政王的爱?
一定,秋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叮嘱自己,一定要寻找机会,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
清早起来,羽千涔坐在桌前,苏轻妍手里拿着把梳子,慢慢地替他梳着头发。
感受到她指尖的温柔,羽千涔忍不住道:“还记得小时候,母亲也是这样,温柔又细致地替我总角……”
苏轻妍的手不由一僵:“惠……夫人她,还好吗?”
“她现在很好。”羽千涔似乎并不愿继续这个话题,“等此间事了,我会带你去见我母亲。”
“嗯。”苏轻妍点头,取过一条用金丝编成的头绳,细心地将羽千涔的头发给绑好。
瞥了一眼铜镜,羽千涔站起身来,苏轻妍又取过一套袍服,替他穿戴齐整。
“在这儿,乖乖等我回来。”凑唇亲了亲她的额头,羽千涔方才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苏轻妍追到门边,目前他走出院门,方才有些怅然若失地退回房中,开始细细地梳理自己的发丝,打理妆容。
就在她拈起一枚花钿,准备贴在额间时,一只手忽然伸来,接过那枚花钿,十分小心地替她粘好。
“秋蝉?”抬头看清楚对方,苏轻妍微愣,“你多会儿来的?”
“放心吧。”秋蝉唇边浮起几许揶揄的笑,“我刚刚才进来。”
苏轻妍脸上顿时浮起几许红霞,轻咳一声转开头去。
秋蝉不再说什么,又取了几只造型别致的簪子替她戴上,然后仔细地瞧了许久,笑道:“果然是个清纯佳人,怪道摄政王一见,便爱不释手呢。”
“哪有你说的这般夸张?”苏轻妍站起身来,瞪了她一眼,“有这闲功夫在这磨牙,还不如出去用些早餐来得实际。”
两人说笑着走出,见碧桐已经摆好早餐,苏轻妍走到桌边坐下,抬头看看两人:“你们也坐下吧,陪我用饭。”
“奴婢不敢。”碧桐赶紧道。
秋蝉眼中先是闪过丝喜色,原本已经走到桌边准备坐下,可听碧桐这么一说,只好退到一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