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个机会吧。”
忽然,一个极轻极淡的声音突兀传来。
章涵霍地抬头,却见一道黑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房中。
“你,”章涵面色大变,“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是怎么进来的,并不要紧,重要的是章将军你眼下的抉择。”
“我……”
“章将军,你现在是一边想着富贵,一边想着平安,天下间哪有这么舒服的事?章将军既然已经不敢在战场上热血冲杀,那么,不妨考虑交出兵权,去乡下做个土财主,卖卖东西种种菜,或许也挺适合章将军的。”
“你——”章涵的脸色瞬间变得血红,“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章将军心中已无杀戮之气,那还握着兵权做什么,不若去做个闲散之人,倒来得轻松痛快!”
黑影说完,身形一闪,已然将一只印盒拿在手里:“告诉将军也无妨,我今日此来,便是代摄政王收回此印!”
“你是摄政王的人?”章涵更加惊愕不已,扑通跪地,“末将参见大人,请大人转告摄政王,末将愿意跟随摄政王,今生今世,绝不敢背弃。”
“你此言当真?”黑影眼中闪过丝厉色,“在我月隐面前,只要有半句虚言,顷刻诛杀,绝不留任何余地。”
“末将绝无半点虚言。”章涵浑身颤抖,惊恐不已。
“好,我姑且信你一次。”
“多谢大人。”章涵连连叩头,等他再次抬眸之时,室中已然一片静寂,不见半个人影。
难道刚刚那一切,只是自己眼花?
可看到放在桌案上那方印信,章涵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方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绝对没有半点虚假。
抬手擦擦额上的冷汗,他赶紧着出了房门,直奔客房而去。
“王爷,王爷。”章涵一路高喊着奔进羽千涔的房间,扑通跪下,“请王爷救我。”
羽千涔眉头微微一皱,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章将军,你这是何意?”
“末将该死,未能第一时间迎侯王爷,还望王爷见谅。”
“章将军过虑了。”羽千涔淡然一笑,伸手扶起章涵,“章将军迟疑,实乃人之常情,毕竟羽某现在所行之事,过于危矣。”
“王爷英明果毅,仁德宽厚,实乃人中龙凤,想必将来一定会成就一番大事业。”
“那章将军现下打算如何?”
“……这个。”章涵沉吟,对于羽千涔的计划,他确实十分地好奇,“王爷,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本王眼下,想据有黔岭,以黔岭为暂时的根据地,逐步向延州、宋州、陈州一带扩张,召集天下有识之士,共谋大举。”
听他这么说,章涵的脸色一连变了数变,脸上的冷汗流淌得更加欢快。
“章将军觉得本王此计,是可行,还是不可行?”
“应该……是可行的吧?”章涵浑身上下开始不住地哆嗦,甚至上下牙齿磕得“咯咯”直响。
“哈哈哈哈!”羽千涔却忽然放声大笑,“章将军,你眼下也无须慌乱,不若将兵权暂交于本王,由本王执掌,章将军且暂住在这黔岭城中,细观后事,若觉得本王可信,方加入,若觉得本王不可信,本王绝不勉强,如何?”
“这自然最好,这自然最好。”章涵连连点头,也觉得此计稳妥,遂恭恭敬敬地奉上印绶,“自今日起,黔岭上下,无论是军务还是民务,悉听王爷裁决。”
“好。”羽千涔点头,伸手接过印信,“章将军容留之恩,本王也当铭记,他日若富贵,本王帐前,自有将军立足之地。”
得了此信,章涵心中大定,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待章涵离去之后,闵纯志走进:“王爷,看来诸事已定?”
“嗯。”羽千涔点头,“纯志,你且随我来。”
羽千涔偕着他走到桌案前,伸手指着案上的图纸:“依你看,眼下黔岭城的危机在何处?”
“黔岭的危机?”闵纯志定定地看着那图纸,开始沉吟起来,“琰月国内局势动荡不安,无论是谁控制了浮都,只怕一时之间都很难保持平稳,因此浮都,倒是不用收回。而且我揣测,数年之内琰月必生巨变,到时各路豪强林立,其矛头都会指向浮都,如此一来,浮都倒成了众人必争之地,若到那时,必然再不会有人顾忌黔岭,而王爷则可趁此机会休生养息,以图大计。”
“有理。”羽千涔击节赞叹,“你这分析果然是非同一般,接着说。”
“所以末将觉得,黔岭眼下的危机,应当是北邙的游牧部族,这些部族常年迁徙各地,一旦遇上灾年或者冬季,就会肆虐边城,洗劫财物,而在他们眼中,这一切简直是习以为常,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可言,因此,我们防范的重点,应当在北邙,而且,王爷可以利用黔岭一带民众保家卫国之心,召集他们做土兵,操演起来,战时做兵,闲时种地,不但能够为黔岭的驻兵提供足够的粮饷,还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