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单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奉上一本帐册。
羽千涔伸手接过帐册,一页页翻看着,眸色越来越深。
“帐上的银钱,是不是随时都可以调动?”
“是。”
“那好,明日你先取五千两银子来,都用木箱装盛,全部送至操演场去,一字排开,摆在高台之下。”
“属下领命。”
安排妥当一切,羽千涔命月隐离去,再一次翻开帐册——银:二十万九千两,黄金:两万四千两;珠宝玉器:三百二四十件;田产房宅……
这是他羽千涔所有的家当,也是他重建河山的根基所在,不过嘛,这些事,只要自己心里记清楚即可。
将帐册反复翻看数遍,羽千涔方拿起那本账册,凑到烛台边点燃,看着那薄薄的纸页化为飞烟。
处理完所有的痕迹,羽千涔方才离开阁楼,穿过内院,回到卧房之中。
等他推开房门的刹那,却见里面还有一丝微光闪烁,羽千涔蹑手蹑脚,绕过屏风,却见苏轻妍斜倚在床栏上,已经呼吸均匀地睡去,手里还捏着一本书册。
他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近前拿起书册,随手放到一旁,然后拿起锦被,正想给苏轻妍盖上,谁料苏轻妍羽睫轻颤,却醒了过来。
摇曳的烛火中,女子双颊酡红,眸光有些朦胧,羽千涔一时不由看得痴了。
“你瞧什么呢?”苏轻妍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我在想——以前为何那样蠢,竟然丝毫没有发现你的美?”
“你不是蠢,你是心无旁骛,那时你心里想的,口中念的,都是如何确保自己和惠夫人安全无虞,当然无法分心他顾。”
“那,你可怪我?”
“怪。”苏轻妍毫不迟疑地答道,“怪你始终不肯正视我的情意,怪你一次又一次抛下我,怪你宁肯自己面对一切也不肯对我说实话……”
“妍儿。”羽千涔轻叹,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有你的鸿图大计,我也不想拦你,只是希望你,希望……我是你心中的唯一……”
苏轻妍的语声越来越轻,说到最后已经将头垂了下去。
“你放心。”羽千涔微笑,“此生此世,惟你而已。”
“那么,宜夫人呢?”
当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苏轻妍便已经后悔了,甚至恨不得狠狠咬自己一口——她为什么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问起这样煞风景的事?
可是她真地不想控制自己,真地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