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您要的药。”
桑儿推门而入,走到桌案前,放下药包,又看看仍然坐在床榻前的苏轻妍。
“医庐的师傅可有教你熬制之法?”
“说了。”
“那好,你先把药给我看看。”
从桑儿手中接过药包,苏轻妍仔细地闻了闻,挑出其中一包交给桑儿:“你先把这包给煎了,将药渣给沥净了,只把那药汁端来。”
桑儿领命而去,苏轻妍的目光方重新落到月灵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
羽千涔的声音突兀响起,苏轻妍吓了大跳,立即站垆央来:“涔哥哥,你不是说,今日公务繁忙吗?”
“回来拿点东西。”羽千涔说完,目光已然落到月灵的身上,随即一个箭步冲到榻边,“这怎么回事?”
“你听我说。”苏轻妍将他拉到外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交代清楚,然后掏出那块血红的玉符,交给羽千涔。
“血玉符?”羽千涔脸色微变。
“怎么了?”
“这是——龙战巍的信物!”
“龙战巍?”苏轻妍闻言,脸色也是大变,“那日在广乾宫大殿上,他不是已经认罪伏诛了吗?他的信物,怎会在此处出现?”
“他是认罪休诛了,可是他的那帮手下,哪个是省油的灯?”羽千涔脸色冷然,“当时浮都形势复杂,本王——本王知道了!”
“什么?”
“看来我们在黔岭的动作,确实已经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已经沉不住气,故此才派了这么多的人手前来!”
“你是说,今日黔岭的种种异常,与浮都中那些人有关?”
“可能还不知这些。”羽千涔微叹,“倘若琰月国举国动荡,甚至四分五裂,转眼就会沦为任他人宰割的鱼肉!而从中获利者,不知道多少——却不说过去依附萧皇后、龙战巍、羽千极的那些人,即使是四军两营,甚至是周边诸国,大约也希望琰月国一直纷乱不息吧。”
“可是他们,他们都是琰月国之人,难道他们就不怕覆巢之下无完卵吗?”
“怕?”羽千涔冷笑,“他们怕什么?要怕,他们也只会怕保不住眼前的荣华富贵,怕他们的子孙后代再也过不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就为了这个,他们可以出卖所有的一切!”
苏轻妍的眸色也冷了:“难不成,在他们当中,还有人与外寇勾结?”
“难说。”羽千涔冷哼,“怪道最近本王一直觉得阻力重重,却找不到原因,没想到。‘
他说完,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倘若本王手中有百万雄狮,一定征战四方,将这些不安定之人统统屠尽!”
看着他的身影,苏轻妍忽然打了个寒噤。
过了许久,她方才鼓足勇气,走到他的身后,轻轻环住羽千涔的腰:“我知道你心里有多恨,可是,不管你有多恨,多无奈,都要相信,在这世上,始终有人是爱你的。”
羽千涔的后背倏地挺得笔直。
过了许久才悠悠一叹:“妍儿,本王知道你心地纯良,可身为王者,有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
“我知道。”苏轻妍点头,“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默默地陪着你,只是希望,你所指挥的军队,是一只仁者之师。”
“倘若有一天,你见惯世间最恐怖、最丑陋的事,也依然会这样想吗?也依然觉得,那些人,是有资格活下去的吗?”
“我不知道。”苏轻妍摇头,“我只想知道,若要天下平安,必得问心无愧。”
“若要天下安,必得问心无愧?”羽千涔忽然低低地笑了,“枉我这一生,在权谋之中挣扎,却从来没有明白这个道理。”
“涔哥哥,月灵说其他的月影卫都被黑甲军给困住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过了许久,羽千涔方才慢慢地抬起头来,从肺腑深处挤出句话来,“只身潜入新安城中,一探究竟。”
“什么?”苏轻妍吃了一惊,“你打算自己去?”
“不然呢?”
“闵纯志他……应该也可以吧。”
“可是闵纯志不知道月影卫的联络暗号,还有,无论是对黑甲军,还是对龙家死士,他都所知甚少,远远不如本王熟悉,更何况,本王也想会会这些老朋友,看看数月时间过去,他们到底有没有进步!”
“千涔?”苏轻妍低呼,话音中满是担忧。
“你放心吧。”羽千涔转头,握住她的手掌,“本王保证,一定会平安归来!”
“好。”苏轻妍终于点头,随即转过身去,“我给你准备衣服。”
走到衣箱旁,苏轻妍打开箱盖,从箱底取出一袭黑衣,眼中却不禁滴下泪来,但她并没有哭出声,而是死死地咬住嘴唇,回到羽千涔身旁:“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地照看月灵,你,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嗯。”羽千涔点点头,接过衣衫,放到桌上,仔细想了想,从怀中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