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轻妍内心深处开始激烈地挣扎起来,一面是自己心爱的男子,而另一面,则是黔岭城,可以说,无论是哪一边出事,对她而言可以说都是灭顶之灾。
“你立即赶去新安,与王爷汇合,至于黔岭城的安危,就全部交与闵将军吧。”
月灵闻言不禁一怔:“那夫人您?”
“我不会有事的。”苏轻妍淡然一笑,“以前在素州、漳州、浮都,那么多次危机,我都平稳渡过了,这次也不会有什么事。”
“好。”月灵终于点头,“属下这就赶往新安城,夫人,请保重。”
月灵说完转头离去,屋子里安静下来,苏轻妍这才走到床边坐下。默默沉身片刻方才躺下,窗外月华渐浓,辗转反侧良久,她却始终无法成眠,只得起身下地,走到桌边,点燃烛火,拿起本书册随意翻看,想借此消磨时光。
“乾元八年冬,王率八千精骑,出西关与夜罗国国主决战,时夜罗国精兵十万,凶悍异常,王不敌,败走颖川……”
败走,败走……
一看到这两个字,苏轻妍便觉心惊肉跳,遂合拢书册,置于一旁,起身走到窗边立定,看着院中那已经开得十分灿烂的秋葵花。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她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安慰自己。
直到黎明时分,倦意阵阵袭来,苏轻妍才走到床边,侧身坐下,靠在床栏上小憩片刻,等她再次睁开双眸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她立即跳了起来,匆匆穿好衣服后大步奔出,骑上马背直奔东大营。
东大营中。
所有士兵沉默地站立着,定定地看着前方。
“出来了!”
忽然,有士兵叫了一声,紧接着,前方大帐的帐帘被人掀起,一道人影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闵将军!”
“闵将军!”
“大家不必这般紧张。”闵纯志挥挥手,一脸淡定,“我不过只是出城一趟而已。”
尽管他的语气十分轻松,可是在场之人谁不清楚,这一战的凶险?
可倘若不战,只怕黔岭城早已血流成河。
一路奔至营门处,苏轻妍下了马背,慢慢地走到营门边立定,看着前方令台上的男子。
此时此刻,闵纯志也是一身银甲,宛若自九天降落的战神,无尽威严之中显露出几丝悲凉。
“各位兄弟们。”闵纯志抱拳于胸,朝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等他再抬起头时,脸色已经变得无比凝重,“从这一刻起,黔岭城的安危就全靠你们了!”
说完,他大步下了令台,足尖一点,跃上马背,直冲向营门外。
当骏马冲出营门的瞬间,闵纯志与苏轻妍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有言语,但眼里的意思,却是再明白不过。
“也不知道,闵将军到底还能不能回来!”
“呸!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闵将军天纵神武,一定能打得那个什么豹云落花流水!”
“我看没那么容易吧?毕竟昨日,那豹云的身手,我们可都是亲眼所见。”
士兵们正在议论纷纷,一道清脆的声音突兀响起:“将士们,随我登楼,为闵将军摆鼓助威!”
所有人齐齐一怔,继而定睛看去,却只看见一匹白色的骏马已经冲出了营门。
“是苏夫人!”有眼尖的士兵高呼道,“随苏夫人一同登楼,为摄政王擂鼓助威!”
顿时,黔岭新军群情激奋,一个个握紧武器,朝着城楼的方向奔去,才至楼下,已然听得上方战鼓之声大手。
两名鼓手快速冲上城楼,飞奔到战鼓下:“夫人,让我们来吧。”
“好。”苏轻妍点点头,随即退下一旁,“你们要用力敲,敲得越响越好!”
“是!夫人。”两人领命,随即各自拿起两柄槌,重重地砸在牛皮鼓面上。
此时闵纯志已经奔至虎啸坡下,陡然听得后方战鼓雷鸣,胸中也不禁一股热血激荡,一径冲至坡顶,却不见豹云的踪影。
勒住马缰,闵纯志心中泛起几许淡淡的不安,但他长年在外游历,早已养出一份临危不乱的自持与镇定,当下只是高踞马背,默然等待。
“小子。”
一声淡淡的戏谑之声忽然传来:“看来你还有几分胆色嘛,竟然敢来送死。”
“是不是送死,要比过才知道。”
“比?”终于,一道人影缓缓地从天际浮出,全身上下仿佛沐浴在一层淡淡的光华之中,“一旦我弦上之箭射出,不是生,便是死,还有比的必要吗?”
“那就——试试看吧。”
闵纯志双眼微微一眯,随即缓缓地将手中长枪举了起来。
豹云抬起手,刹那之间,仿佛整个天地都为之一震,紧接着,一道灼目的光华自弦上激射而出,直奔闵纯志的面门!
“来得好!”蓦然,闵纯志一声大喝,旋即抡起手中长枪,隔空一挡,只听“噌”地一声响,箭光在离他眼前两寸的地方止住,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