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城南一座小小的院子。
以前这里籍籍无名,今日却是一片车水马龙,好一派繁华景象。
紧闭的院门前,一名小厮脸色涨得通红:“我家老爷已经交代了,皇上未曾还朝之前,不见任何人。”
“小哥,你就让我们进去见见冒大人吧,也就说两句话功夫而已。”
“对对对,我等只是拜访冒大人,小哥还请行个方便。”
可无论这些人说什么,小厮始终就是不肯开门,众人苦无他策,只得纷纷离去。
等最后一名宾客离去,小厮方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赶紧转身推开门闪身回到院中,然后又将门关上,急急地往后院而去。
“老爷,今天可真是把小的吓死了。”
后院的大榆树下,冒文清正握着一卷书册细读,抬头看了小厮一眼:“瞧你这点子出息,以后要是老爷更发达,你岂不是完全失了应对?”
“老爷现在已经很发达了。”小厮苦着一张脸,“老爷,您看外面那帮人,每天都要来一遭,小的都快头痛死了。”
“放心吧,三日之后,他们就不会再来了。”
“啊?”小厮瞪大双眼,显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他最近也发现了一件事,老爷说的话,越来越像是金科玉律了。
“相公。”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传来,小厮转头看一眼,赶紧闪人。
“饭菜已经准备好了,老爷请用吧。”
冒文清点点头,站起身来,和戴氏一同进了里屋,果见桌上已经摆好两盘菜并一碗豆腐汤,他遂在桌边坐下,拿起碗筷默默地吃起来。
“老爷。”戴氏看了冒文清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你最近是不是,要升官啊?”
“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风声?”
“街坊四邻都传遍了,说我福气好,将来必定是要——”
“是要什么?”
“没什么。”戴氏立即闭口不言,她并不是那些长舌妇人,也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吃饭。”冒文清显然也不愿多说,最近这些天,他负责总揽军政与民政,自然是事务繁重,不仅在云王府中有无数的事务,回到家中也不得清闲。
来找他的人,有些是他过去的相熟之人,有些是他曾经的弟子,更多的则是官员。
大官小官芝麻官,琰月这些年来吏治昏馈,地方上大兴买官卖官之风,光河东二十四郡,就不知道有多少官,官员之间的关系异常复杂,但很多官员都是掌权不办事,这一点让羽千涔深恶痛绝,羽千涔也曾经向他透露过,登基大典之后,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澄清吏治。
这些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开始各处钻营,想要寻条门路,冒文清自然是成了他们最大的投机对象。
只是——投他的机么?
冒文清有些失笑,昔年他贫贱之时,与戴氏几欲饿死街头,根本没有人多看他们一眼,如今,竟然是这般的,炙手可热?
次日正午,魏明便率领前军重返云州城,两日后,羽千涔御驾归来,冒文清率领文臣,魏明率领所有的武将,在城门处迎侯。
当看到那辆高大的马车时,无论是百姓还是大臣,皆悉数跪伏于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羽千涔坐在马背上,目光平静,环视全场,“今朕已归来,卿等可复归原位,各安其事,不得肆意妄为。”
“臣等遵旨。”
羽千涔点头,留下闵纯志主持后续事宜,自己则携着苏轻妍回到云王府。
马车在云王府前停下,羽千涔亲自抱起苏轻妍,徐步下车。
“臣妾等躬迎皇上,恭迎苏妃娘娘。”
云王府门外,商靖萱领着一众后妃,徐徐下拜。
“免礼。”羽千涔只淡淡扔下两个字,便当着众人的面,迈步进了大门。
商靖萱怔在檐下,兀自不相信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切——羽千涔,你是在向我示威么?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那个女人是你心中至爱,没有人可以动她是么?
不,你不让我动,我非要动。
我商靖萱不相信自己一个皇族公主,竟然会敌不过一个小小的苏轻妍!
冷哼一声,商靖萱转身也进了府门,贤良淑静四妃对看了一眼,脸上并无任何表情变化,也是转身迈步,进了王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