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羽千涔眉梢微扬,“你家国主竟这样说?”
“是。”道人点头,“我主还说,摄政王仁爱子民,定不愿见琰月遍地狼烟,若是不损一兵一卒,便成就霸业,岂非天下之福?”
“有理。”羽千涔点头,“看来这一遭,朕倒是非去不可了。”
“静候摄政王佳音。”道人再次拱手。
“你的来意,朕已知晓,暂且退下去歇息吧。”羽千涔一摆手,立即有两名近卫上前,将道人给领了下去。
“皇上,那凡国师在此时遣使前来,只怕是居心叵测啊。”有文臣立即言道。
羽千涔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看向冒文清:“冒爱卿,你如何看此事?”
冒文清沉吟片刻方才拱手道:“凡国师虽说是设宴,但却在一月之后,微臣想,皇上应当有充足的时间,安排所有事宜。”
其余众人不由得微征,继而暗暗点头。
“嗯。”羽千涔也没有否认,“众位爱卿辛苦,暂且各归其位,静候朕的诏命。”
“臣等告退。”
等众人离去,羽千涔站起身来,走进侧殿,在袁德的服侍下换了一套便衣,然后独自一人朝另一座宫殿走去。
历来帝王居所,无论是寝宫还是行宫,均设有密室或者静室,便于帝王行机密之事,云王府也是如此。
行至宫殿深处,羽千涔启动机关,走进密室,却见月隐早已静侯于此。
“如何?”
“启禀皇上,最近浮都城已经撤去外防,周边百姓皆可自由出入,可是皇宫却像铁桶一般,没有任何消息传出。”
“没有任何消息?”羽千涔目光深邃,“那凡国师呢?”
“凡国师本人一直呆在皇宫之中,三年来从未露面,似乎在研究一些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外界无从得知。”
“那,此次浮都来使,你有何看法?”
“很有可能,是一个圈套。”
“你的意思是,本王应当不予理会?仍然派遣大军前往,以武力平定浮都?”
月隐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紧皱眉头,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据浮都城传出的密报,凡国师在浮都城中埋下了大量的火药,如果真派大军前往,只怕那凡国师会选择玉石俱焚,如此一来,不仅整个浮都城会被夷为平地,还要葬送数十万百姓的性命。”
羽千涔脸色微微一变。
作为一代雄主,几个人的性命他自然是不在乎,可是像屠城这样的行为,他还真是从来没有做过。
“这凡国师,也不知是什么样的出身和来历,做事竟然狠辣如此。”
“关于这凡国师,月影卫也反复进行过调查,却一无所获,此人的来历就像是一张白纸,却又像是隐藏在冰层之下的暗流,随时会噬人性命。”
听到月隐如此形容,羽千涔不由得陷入沉思之中——长期以来,他一直怀疑凡国师是出自影杀,而种种迹象表明,凡国师与影杀之间确实有着种种联系,但这凡国师如果真是为影杀卖命,又怎会臣服于自己?
如果单单只是一个凡国师,羽千涔有八成的把握,能够控制局面,但如果有影杀介入,此去浮都,只怕很难全身而退。
一时之间,羽千涔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如果不去浮都,凡国师很可能做出丧失理智的行为,但如果亲去浮都,只怕是——
思忖良久,羽千涔才朝月隐摆了摆手:“你且退下,这件事,朕要仔细思量。”
“是。”月隐应了一声,随即转身退出。
羽千涔在静室中慢慢地踱着步,脑海里反复思索,却始终没有一个万全之策,只得离开静室,回到寝殿。
才踏进寝殿,便见苏轻妍像从前一样,静静地斜躺在榻上,似乎正等着他回来。
羽千涔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拿起一床薄被,轻轻地覆在她身上。
只有在这一刻,他才能卸去自己身上所有的伪装,静静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人,陪在她的身边,享受这静谧的一刻。
如果不是他生在皇族,自小便要经历各种风浪,或许现在的他们,只是芸芸众生之中,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夫妻吧。
但他不是。
自从他选择征战天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面临无数的风波与磨难。